这个人影,正是赵田刚。
他的那双脚,仍然是一只黑黑的,另一只则是白白的。
“……你……终于自己出来了。”
见赵田刚抱住薛柯枚,刘春江怒目圆睁,眉头紧锁,双手握拳,死死地盯着他。
赵田刚似乎并不惧怕刘春江,他两个眼睛先是看了看薛柯枚,轻轻地搀扶着她走到了沙发上,这才回过头来,目光在刘春江的身上来回扫着,同时,脸上浮出几分嘲笑,反问道:
“……怎么,只许你在外面风流,却不许人家薛柯枚在家里寻个快活?这叫什么道理?”
刘春江听了,当即上前跨了一步,怒视着他:“你什么意思?”
“……赵田刚,什么……什么叫寻......寻个快活?我……我这下真被你给害惨了……”薛柯枚一把甩开了赵田刚扶着她的那只胳膊,愤愤地说着。要不是这时候身体软的一点儿气力也没有,她真恨不得上前一把给赵田刚的嘴扯烂。
赵田刚却并不在意薛柯枚所说的这些话,他斜视着刘春江手里攥着的拳头,嘴角向两边微微一撇,淡淡嘲笑着说道:
“……怎么?还想和我动手?刘春江,请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纪念已经不算少了,你自己想要,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呢,难道今天非得让我在你身上,再次来个‘到此一游’?”
我们知道,当年,由于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一起跳舞,后来,赵田刚便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向刘春江狠狠地刺了一刀。所以,直到现在,赵田刚的身体上,还留着那一个伤疤呢。
同时,赵田刚还知道,这个时候的刘春江,毕竟刚做完手术,说不定伤口上面的线还没有拆呢,当然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当然,这并不等于赵田刚因此就敢于和刘春江动手。他非常清楚如果两个人一旦动手之后,等待他的后果会是什么。
刘春江就更不用说了,他比赵田刚更清楚,他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
虽然刘春江的身体现在不是赵田刚的对手,但是,他并不惧怕他。
其实,他所担忧的是,两个人一旦真的动起手来,在这深更半夜里,必将会惊动周围左邻右舍,引起邻居的注意。
到了那个时候,人们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也有。所以,他不得不考虑这会对薛柯枚的名声,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两个人目光死死地对视着。
房间里的空气令人感到窒息。
只有墙上挂着的那个钟表,秒针还在一分一秒地走动着。
“刘春江,我看这样吧,反正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人就在这里,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赵田刚似乎是已经摸透了刘春江和薛柯枚此时的心理,他知道,自己和薛柯枚的这件事情,她现在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已经说不清楚了。
因为事情是明摆着的,不管怎么说,毕竟,现在自己是在他们家。假如薛柯枚不让自己进这个门,不容留自己,那么,谁又能走入这个房间呢?
“……春江,你……你别误会。是这样,今天晚上,我……我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喝醉了,是赵田刚把我送回了家,所以……所以才......”这时候,薛柯枚又悔又恨,她痛苦地把自己凡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事情经过,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遍。
“……你喝酒喝醉了?”
听了这话,刘春江的脸上现出了一阵冷笑,“薛柯枚,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的脑子被洪水泡过了,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谁不知道,你薛柯枚的酒量大的惊人?怎么能够喝醉呢?好,就算是你醉了,是他把你送回了家。那么,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大大方方地开门?为何把赵田刚藏在家里,同时还把这个家伙的鞋,藏到了沙发后面?这说明了什么?既然你没做亏心事,那你又怕什么?”
刘春江的这番话,像是寒冬里的冰刃,深深地把薛柯枚的那颗善良的心给伤痛了。她面色苍白,胸脯不住地上下起伏着,半晌缓不过气来。等了好半天,她两只眼睛含着泪水,声泪俱下,这才对刘春江一字一句说道:
“……好……好......好,你说的对!我薛柯枚的酒量大,喝不醉。我应该谢谢你了,今天,我……我这回总算是认识你这个人的真面目了。……呵呵,你还来问我?你怎么不先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两天都做了什么?本来,当着赵田刚的面,我还极力克制着自己,一直都给你留着面子。……你问我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你自己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你的便吧。”说完,她挣扎着用手撑着沙发的扶手,勉勉强强地挺起身来,之后,颤巍巍踉踉跄跄地一步一步挪着脚步,返回了卧室。
就听“砰”的一声,这回不再是似是而非地把门特意关上多半个,而是彻底把门给关严实了。
可以说,这道门,不仅仅是把人给隔断了,同时也把两个人的彼此思念和期待,给彻底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