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算是办完了,还是没办完呢?
叶青鸾连续好几个晚上梦见梦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蝉名字里带着的这个“梦”字。
叶青鸾梦见她被堵住了口鼻,拘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
每次,叶青鸾都是猛然惊醒,惊坐起来,浑身冷汗湿透。
她知道梦蝉已经死了,她也知道梦蝉命运悲惨,因为她是被她生身父亲所害。
可是这些却都抵不过这个梦带给叶青鸾的一个暗示。
梦蝉死了,死不见尸。她父亲虽然招供杀人,但是当崔旰他们带人按照他所说去寻梦蝉的尸首,水边芦苇之下却只是空空的一个坑。
崔虔登时警觉,便命崔旰他们再去寻予晗、三才两人尸首,竟然同样已经是空了的地穴!
崔虔大怒,亲自带人赴大牢再审那老书生,亲眼看着崔旰带人将刑具全都在他身上招呼了一遍!
老书生最后仅剩一口气在,苦苦哀告,说绝对不敢说谎,崔虔这才寒着脸回了大理寺。
叶青鸾跟崔虔都好几天没说话了。
不是他俩闹别扭,而是心下一样的着急又难受,还无能为力。
——三个失踪新娘的案子明明已经破了,抓到了真凶,匡扶了正义。
可是三个失踪新娘的案子却终究还剩下一半,除非找到三个无辜女孩儿的尸骨,重新郑重安葬。
若做不到,叶青鸾的噩梦便不会停。
她知道,是梦蝉在给她托梦,向她求告。
苦思冥想了多日,大理寺的方法用绝,那两个大理寺专用道士也将他们那一派能找的人都找尽了。
最后的最后,叶青鸾明白,她可能唯有去找一个人了。
这世上有人可以断生,有人则可以断死。
若论断死人的案子,至少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便只能找得到一个人。
这是命么?
不过她是真的不甘心去找他,所以她宁肯装咸鱼,摆烂了好几天。
她是要办案子,可是她的案子已经结了啊。至于尸首丢了,丢哪儿去了,这也不算她不尽职吧?
于是她晚上睡觉之前还特地把骨鞭也枕在脑袋底下了。
她现在隐约感觉,这骨鞭应该是能辟邪的,尤其是那写死魂灵。
她还多点了一炷香,跟梦蝉“商量”了一回:“……我应该不算亏欠你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该找谁去找谁好么?其实你完全可以直接去找盗走你尸首的那个人呀,你吓死他岂不就一切都天理循环啦?”
可惜,梦蝉不听劝,每晚已然还能冲破了香烛、骨鞭,来她梦里幽幽痛哭。
给叶青鸾气得,早上起来把香炉砸了,骨鞭都给扔垃圾桶里去了。
什么玩意儿啊,都是骗人的是不是,别说个神鬼了,连个梦都拦不住是不是?
于是这件事发展到最后,发展成了她可以不用为了梦蝉去找某人,也得为了她自己去找某人了。
因为——她的黑眼圈已经浓重到快成国宝大熊猫了,即便她再怎么解释烟熏妆都没用。
就连大理寺那两个专用的道士都对她啧啧道:“叶录事,这个结得赶紧解。你先下已经是阴气入内,再拖延下去,那个死魂灵说不定就可彻底占据你的肉身了。”
叶青鸾被唬得好悬没跳起来:“啥玩意儿?她还想要我这个躯壳?借尸还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