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这颗心里越是柔软得像是要流淌出什么来似的。她便赶紧刹车,绷起脸来继续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提醒我,刚刚我背靠的是一棵槐树?”
他终于微微眯了眯眼,“因为,槐为木中之鬼……况你方才选择的那一棵,树干已经有一人环抱之粗,树龄已近百年。它又生长在这样的深山中,终年所见阳光有限……故此,若要靠近,尚需谨慎。”
她听着便叹了口气,“这个我可以理解。可是,若是种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呢?终年有阳光晒着,每天都有无数活人行来走去的,那当然就闹不出什么妖来了吧?”
他眸光幽然,“……也未尽然。”
“啊?”她头皮又要炸了,“那是为什么呀?”
他却抬眸,视线掠过她周遭,“不然,你带回来的这些大美女,又是什么?”
下一秒钟,刚刚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开的叶青鸾,又自己蹦回去了……
她将脸贴在他心口,两手攥住他袖子,跺着脚叫了好几声!
“不带这么吓人的。我警告你,你要是拿这个跟我逗着玩儿,我非整死你不可!”
他环抱着她,掌心稳定地贴在她后心。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极为平稳,半点没有笑谑的意思。
她扎撒着头发根儿仰头,“难道……是真真真的哇?”
他稳稳扶住她后心,垂眸迎着她的眼睛,“嗯。“
她又忍不住揪着他的袖子原地使劲跺脚,“嗄嗄啊——“
她也说不上完全是恐惧,她没那么胆小,可就是有些——俗话所说的“麻痒人“。
那种感觉就是一种类似于浑身的寒毛都扎撒起来了,一根一根树着刺着自己身子的感觉,不是疼,就是哪哪都不得劲儿。
“她们是哪儿来的?“
她悄然回头迅速看一眼,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啊。可是——她就是能感受到一大片冷飕飕的感觉,集中在她背后的山路上。
她可以确定不是风,因为那种冷飕飕的感觉并没有流动性,就是那样透明地、安静地,却又带着极大压迫性地存在于那里,叫你的直觉无法当作忽视不见。
他依旧静静站着,衣袂与发丝随山风缓缓飘动,仿佛完全没有被那遗骨冷飕飕的存在所阻滞。
他垂眸看她,眸光柔暖,“自然是你带回来的。“
她差点又要原地“麻痒“得跺脚了,”我……带回来的?“
那岂不是说她已经带着那一群大美女走了一路了?而且她当时还领着她崽!
有那么一刻,她差点崩溃,“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沐儿真的早就看见她们了吧?“
啧,她这算是个什么阿娘啊?就算她没有如同这世间的其他母亲一般,那么细致地关爱自己的儿子,可是她也总不能让自己儿子一路看见了那么些个冷飕飕的东西,她自己却还压根儿不知道!
他却又只是简单回答了一个字:“嗯。”
她绝望地一闭眼。
“……可,可是,沐儿刚刚说的那群大美女,不是读我的心思读到的吗?那他就不应该是看见的,呃,这些位啊?”
她方才心里想的,全都是那些白骨啊!
他指尖在她后心上轻拍,像是哄着惊慌失措的小孩,“……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