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夜总会,炸印刷厂。
陈年似乎就跟火这个字有着不可思议的缘分,他轻易不做事,一做就必须做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只不过炸印刷厂不像烧夜总会那样随意,陈年必须要深思熟虑一番,为自己和兄弟们找到一个退路。
他坐在老窝的沙发上,脑袋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龙先生。
不知道龙先生会不会为他陈年提供援助,当然陈年也清楚,要想让龙先生这样的人帮自己,那就必须给他带来好处。
要不然,想你都别想。
于是,陈年从雷三虎那要到了龙先生的联系方式,他怀揣着紧张的心情,站在小屋窗户边上,把这通电话打给了龙先生。
当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陈年把之前组织好的所有语言全部忘掉,脑袋里一片空白。
因为陈年知道,龙先生就像是一台抓娃娃机,哪怕他使劲全身解数,也未必能把娃娃给抓出来。
这和自己的实力人品没有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是看概率。
摆在陈年面前的路有两条。
第一,龙先生答应帮忙,出钱出人,这样陈年就有百分之70的把握和黄家开战,去炸他们的印刷厂,但真的接受了龙先生的帮助也就代表着,他们以后要为龙先生无条件的打工,去做那些别人不愿意做的危险事。
第二,龙先生拒绝帮忙,陈年的实力保持不变,10个人,10个人加一起满兜不到5万块钱,如果是这样,计划就得稍微变一下,那陈年就不能大张旗鼓的去炸印刷厂,他得改变方针战略。
人少打人多,那就只能打游击战,如果是这样,他打算铤而走险绑票黄河,把他劫持出境,其他的再细琢磨。
陈年这个人,是个性格还蛮奇怪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性格最冷静,最能控制情绪,可一旦遇到黄河这种事,他能干出来比小广还疯的事情。
小广那么浑都没说要烧谁家的夜总会,可是他陈年就敢这么干,当然比陈年疯的人还有。
叶梅为了给儿子报仇,直接把居民楼都炸飞了,你能说她不疯。
疯不疯倒是次要的,能领着这么一大票兄弟活,才是重要的。
电话接通,龙先生那边问了句“你是?”
陈年规规矩矩的给人家做了个自我介绍,还不等他说完,龙先生就笑了笑说“知道,你是跟雷三虎屁股后边那个年轻人,还烧了逍遥夜总会,怎么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求我?”
这就是自信,龙先生就敢断定陈年打电话是有事相求。
然而事实上,陈年正是如此。
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现在需要的东西,陈年想管龙先生要钱和人,资助自己打黄家。
按理来说,现在的龙先生不应该掺和这些破事,他要做得应该是享受着唐春,弗兰克死后带给自己的福利。
但是,既然说到黄家,就不得不提这样一个问题,黄家和龙先生都做走私买卖,而且两伙人选择的地点还是一条线。
这就给龙先生带来了不少麻烦,两伙人用同一条路线走私,时间长了不可能不发生摩擦和冲突,不过碍于各自老板的面子,始终都是小摩擦。
在境内,黄家兄弟可以像狗一样跟龙先生屈服,那是因为他们的实力还没蔓延到境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可到了境外,黄家人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情况下,黄家人自然敢跳出来和龙先生打打对台戏。
在前一次的小摩擦中,给龙先生运送走私货物的人员目前都在受伤的状态中,当听到陈年打来求助电话时,龙先生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能接替他们,帮自己送货了。
龙先生先是这么问陈年“你相信我吗?”
陈年很诧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从实话实说的角度来说,陈年并不会完全信任龙先生,但他不能这么说,他只能虚伪的对龙先生说“如果不信你,就不会给你打这个求助电话了。”
“痛快,我就喜欢这种脾气,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想让我帮忙对付黄家不是不可以,但需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龙先生停顿了几秒钟,又说“帮我押送一批货,这批货对我很重要,货只要到地方,不管卖出去多少钱,我都分你们百分之十。”
陈年并没有被百分之十这个大数给蒙住眼睛,他谨慎的问龙先生“都是什么货,不会是……”
“放心,我不搞那些,你也知道境外这个地方,有的地方甚至连电视电脑都没有,我搞得都是电视电脑,没有什么军火白面,不会让你掉脑袋的。”
让人费劲吧啦的给你运送电视电脑……
这不是扯淡是什么?
陈年知道龙先生没跟自己说实话,但他也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既然龙先生松口愿意和自己合作,那就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高风险,才能高回报。
陈年想了想,说了句“行。”
“告诉我你们的位置,我派车去接你们。”龙先生的语气有一种不可抗命的感觉。
陈年随口报出了街对面的地址,然后打上窗帘,只露出一条缝,去观察街对面的情况。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管是谁,做人做事都得留一线,这是陈年经历这么多天追杀逃亡,总结出的人生真理。
话,大家都会说。
可只有感受到了,才能明白话的真正含义。
就像你跟大佬说我很穷,我没有钱我该怎么办?
大佬只会冷笑的问“你为什么不开着自己的玛莎拉蒂出去拉人赚钱。”这叫什么,这就叫没有感受。
等他有一天落魄了,吃不上饭了,或许他才明白,穷人根本就买不起玛莎拉蒂。
就像父母告诉孩子社会险恶,要有戒备心,你就是说破大天,他也不会理解为什么社会险恶。
只有被坑了,摔跤了,孩子才会摸着咕溜溜的脑袋说“这他么才是社会复杂。”
真听真看真感受。
亦是如此。
半个小时后,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停在了陈年对面的街道上,这是半小时里唯一一辆从他们面前经过的面包车,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龙先生派来接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