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没做到吗?”
本杰明:“嗯我拿到药了,只差那么一点点时间。”
警官:“人死不能复生,兄弟。”
本杰明:“我知道,我知道的。”
警官:“准备去哪里?”
本杰明:“去拉斯维加斯,找个姑娘,好好过日子。”
警官:“真好。”
本杰明突然没来由的笑出声,只是感觉到安心。
“以后别抽这个了,警官——大冬天的还要吸薄荷,怪难受的。”
话音未落,他就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沓卢布,紧接着掏出一沓美元,塞到警官手里。
“不不不这可不行。”警官连忙拒绝。
本杰明疑惑:“你在怕什么?怕KGB查你贪污漏税么?”
警官将钱推了回去:“我不收这个钱,我有工资,不是你想的那样。”
本杰明悻悻作罢,把纸钞塞回了箱子里。
“为什么?”
“如果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只想和你聊聊天,从来没准备在你身上挣钱,我又不是陪酒陪聊陪睡的特殊服务业人员,这不一样。”
本杰明听见警官的回话,立刻狠狠的拍了一下这斯拉夫汉子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警官要还以颜色,疼得笑容都开始扭曲,却一下子打空,拍在湿冷的地板上。
他们只是笑着,没有说多余的话了。
直到小跟班开着车,停驻在岗亭之外——
——那台伏尔加老爷车已经重做不知道多少遍漆,原本方方正正的车体都变得敦实憨厚起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警官立刻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小跟班抱起三个大列巴面包,就像从裤裆里掏出来的一样,从车窗猛然耸起。
“我去买吃的了!”
警官两眼一亮:“是叶列娜妈妈做的?”
小跟班:“对!”
警官:“这么晚了.”
小跟班:“我和她女儿下个月就结婚!无论几点,面包店的后门都给我留着一把钥匙呢!”
警官:“你这小子.”
本杰明拿来大列巴,坐到警车后排,嗅见麦麸的香味和微波炉的焦臭,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车辆开进白杨林立的矮坡道路,从电台里偶尔能听见其他辖区的广域播报通讯,警官把手机搭在置物格里,立刻撕开纸袋子,开始啃宵夜。
窗外的山林中有机场的灯源,像荧光点点的飞虫。
更远方,客机刚刚离开地面,冲向云霄。
不知道为什么——
——本杰明感到莫名的哀伤。
他抱着温热的衣服,拿住温暖的面包,身边还有滚烫的,不知道姓名,只见过一面的朋友们。
食物中夹着豆沙和哈尔滨红肠。它们在舌尖匀开,就有熟悉的味道传出来。
那应该是奶酪与鲟鳇鱼卵混合在一起的腥甜甘香,在故乡哥伦比亚也有这种美食,非常非常昂贵。
警官:“很难吃吗?”
本杰明:“不是的”
警官:“你都快哭出来了,到底是有多难吃?”
本杰明:“不对.不是的,不是这样。”
这个拉丁裔汉子不停的流眼泪,与身旁的好兄弟说。
“我小时候吃过这种东西。”
警官:“大户人家呀。”
本杰明:“是我妈妈喂给我的。”
警官:“你妈妈一定对你很好。”
本杰明:“不,她是个混蛋。”
警官:“啊?”
“我在餐厅的后厨长大,她给一家五星级酒店打工,从来不说我的父亲是谁,可能是某个酒店住客,与她发生一夜情之后就跑了。”本杰明皱着眉头,捏紧了面包:“她对我又打又骂,却隔三差五的偷走客人吃不完的鱼子酱喂给我。”
“哪怕我不喜欢。”
“哪怕我吃到过期变质的食物,恶心作呕吐眼冒金星,也要逼我咽下去。”
“她说,这是富有的味道,是富贵的食物,是富人的象征。”
“她说,要我记得这种味道,要我出人头地,无论是用偷用抢,用任何手段,都要爬上去当人上人,她要享福,要享我的福气,不要从餐厨的后门走,要走酒店的大门.”
小跟班低声对警官说:“不好意思,我.这些面包本来是婚礼上用的,下次我绝对不这么干了。”
本杰明接着往嘴里塞食物,眼泪却停不下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是生气.没关系。我只是想她,很想很想她,我可以带她享福了,现在可以了。就当我和妈妈一起参加了你的婚礼吧。小兄弟。”
小跟班听见本杰明的话,开心得合不拢嘴,从兜里掏出小礼品,是百分之百纯度硬核黑巧克力,从驾驶位往身后递。
本杰明拿来往嘴里送,哭得更厉害了。
警官紧张的追问:“你妈妈还会做巧克力?”
“不。”本杰明立刻说:“太他妈苦了!简直和生活一样苦!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呀!”
“会好起来的。”小跟班安慰道:“我马上要结婚了,说点开心的吧!兄弟!你也快了吧?”
“不知道。”本杰明擦干净嘴,又擦干净眼泪,将纸巾往窗外丢,是素质非常差的家伙:“我会遇上谁呢?她会不会也像我母亲一样,是个很糟糕的女人?”
警官:“你可别想太多——世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小跟班立刻跟着说:“肯定不会的!”
本杰明呢喃道:“我本来就想着,随便找个人组成新的家庭,可以没什么感情,但是一定要机灵,要诚信,未来的事业就我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要是有左膀右臂亲人帮衬,或许会轻松得多。”
“那你会去住五星级酒店吗?”警官调笑道:“看上某个服务员?然后发生一夜情?”
本杰明又骂又笑:“你妈的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妈的”
伏尔加冲出山林,来到宽阔笔直的城际道路。
远方能看见波光盈盈的海洋下,灯火通明的城市倒影。
江雪明捞起这个又高又壮的陌生旅客。
他无助又无辜的看向伍德老师。
“咋办呀?”
伍德先是指雪明,又指了指六十三,最终耸肩无谓。让出座位。
两个昏迷不醒的陌生人肩并肩挤在一块。
伍德和雪明算是买了“站票”,就这么倚在座位旁。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a href=https://www.bimiwu8.com/htm/90950/ class=noshow>十八岁才渡劫期,请问还有救吗?</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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