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会承认——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有什么资格来成为他杰森·梅根的侍者?
他想要订一张去HK的机票,刚打开手机,就看见两百多个未接来电。
都是那个小丫头打来的。
他又撇过头,躲到隔离通道外面,隔着落地窗看见那个小丫头穿着一身厚实的剪刀尾礼服,依然戴着白手套,生怕落了半点礼仪,满头是汗,一边点头道谢又道歉,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他已经换了一身清凉的短衣短裤,藏到车站广场的人群里。
梅根先生心里很不好受。他听见吵闹的车站中,那个小姑娘用罗马尼亚方言口音寻人,说着蹩脚的汉语。
他想着,那个年轻婆娘会不会也在这座糟糕的机场里被保安驾走,送去酒店里待了十四天呢?
“梅根!梅根!有点骨气!她认不出你,她认不出来,你放心,你已经把胡子剃掉了,那张照片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他咬牙切齿。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她找到天荒地老都不会有人来帮她......”
手机又开始响了。
他猛地闭上眼,又像是鬼使神差,忍不住去看来电信息。
是那个年轻侍者打来的。
他的眉头紧拧,咬牙切齿地伸出手,又缩回来。
“听我的...手!你要听我的...你...不许接!”
和手臂的搏斗中,梅根暂落下风。
“好吧!我认输了!有没有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我是一个性感硬汉,我不能让姑娘流泪啊...我...我想到了!”
他最终还是接了电话,当他听见电话里的乡音时,在那一刻,他感觉回到了库斯坦察的港口旁。
他好像从来没离开家乡那么远那么远。
小侍者又委屈又激动,声音带着哭腔:“先生,我的先生...我的梅根先生,您到底是去哪儿了?我找您找了好久好久。”
“我就在外边。”梅根忍着眼泪,他似乎听见海风和鸥鸟的声音。
“我这一路上转了三趟飞机,来到这么个小地方,差点就迷路了。您是讨厌我么?可BOSS说这个车站会讲您家乡话的人不多了,我也希望自己能照顾好您,请您不要随随便便就丢下我好么?下次要跑出去还得先和我道一声平安也行......”
梅根看见,那个小侍者从休息区飞也似的跑出来。
梅根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有一头棕色的卷发,像是熟透的栗子,在阳光下好比玫瑰金色。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一边跑一边使劲哭。
她望见梅根先生时就开始哭丧,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我差点就没认出来您,您怎么把胡子剃掉了?我原本给您带了一个大陶瓮,里面有两层,一层是肚汤,一层是白菜卷,还有几盒子米提提...”
姑娘一下子撞进梅根先生怀里,哭得特别大声。
“可是它们和玉米面一样,根本就放不了十四天呐!我都吃掉啦......真的特别好吃,我想带着给您的......”
你的故乡会找到你,无论你在哪里。
杰森·梅根也一个劲地掉眼泪。
因为他还是忘不了江雪明——那是他的第一个猎物,绝对不能是最后一个,这是性感硬汉对自己的承诺。
......
阳台上——
——步流星信誓旦旦的说。
“在车站上厕所的时候,我把乘客的长衣留在外边了,有个人帮我看着衣服,免得别人来偷东西。
我看他挺靠谱的,好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乘客了,以后说不定还能互相关照,就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想交个朋友。”
雪明眉头紧皱:“然后你就什么都说了?”
“对,朋友之前哪儿有什么小秘密呀?”步流星委屈巴巴的:“我还想把他介绍给你呢!就和他说了你和你妹妹的事情,想着先互相了解了解。”
江雪明接着问:“他有什么特征?”
步流星抿着嘴:“没看清,我上完厕所出来洗手的功夫,他就走了——好像胡子挺多的,喜欢自言自语神神叨叨,走得特别快特别急。”
雪明没有讲话。
步流星又着急追问:“你不会怪我吧?”
江雪明先是点了点头,嘴上却说,“不会的,你放心,只是下次别这么干了,在车站万事小心。”
只有小七在一旁酸得挤眉弄眼,凶巴巴的狗叫:“你就可劲宠他吧!嗷呜汪汪汪!”
江雪明回头看了一眼七哥。
七哥立刻乖巧,两只小手挥成爪爪:“喵呜!喵呜!喵喵喵!~你看我可爱吗?”
白露扯了扯老哥的衣服,小声提醒:“给嫂子留点面子,她的糖,特别好吃。”
江雪明微笑着,朝小七点了点头。
“你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