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委屈。
“姐姐,老爷说他要送走我。”
可怜兮兮地扎进唐娇怀里。
唐娇给他擦着眼泪安抚他,往屋子里看,明氏走出来,没瞧见唐九德。
“被我赶出去了。”明氏无奈说。
“小炳别怕,姐姐在,没人能把你赶走的。”
朱炳靠在她的肩膀上抽泣,“真的吗?姐姐永远都不会赶我走吗?”
“真的,姐姐说话从来不骗人。”
“谢谢姐姐。”朱炳搂住了她的脖子,用脸贴着她的脸,明明是稚嫩可爱的嗓音,可那眼神却坚定的不像是个孩子。
唐娇,是他的。
而在京城的陈培尧收到了魏书临的书信。
怪不得唐娇近来没怎么给他写信,原来是照顾那小子。
他用力闭了一下双眼。
很烦躁。
他不想要属于唐娇的温柔给另外一个人。
即便那只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差点被自己害死的孩子。
明明那是他小狐狸,唐家人就算了,姓朱的凭什么也占着她。
喊进来了默声,问了关于西南那边的情况。
“朱炎没死?”
“属下办事不利,司马晴晴的人及时赶到,人被救走了。”
陈培尧微拧了一下眉,“顾有为那边呢?”
朱炎去了西南,为得就是掣肘顾有为,顾有为不傻,肯定会发觉。
他就不做任何措施?
“目前没任何动静。”
陈培尧抿紧了双唇。
不可能。
以顾有为的性子,怎么可能没什么动作?
妥协还是挣脱,总归是要做选择。
他更相信顾有为甘心成为司马家的傀儡。
毕竟那种人,要的只是权势。
“让人盯着,能除掉就除掉。”
“是。”
等默声走出了书房,陈培尧视线落在魏书临送来的那封信上。
从没有像这时这般强烈渴望见到唐娇。
唐娇看着朱炳一点点好转,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她也发现了,这孩子病了一场之后更加粘着她了,如今是从私塾回来就直接奔着织造坊过来。
什么都不做,就坐在她旁边看着。
任由唐不凡说什么好话,这孩子就是不跟他出去玩,闹得唐不凡一直抱怨。
唐娇看着两人拉扯的模样就忍不住笑。
“外头下着小雨呢去哪里玩?在这里好好坐着,夫子教给你们的东西都会了吗?”
唐不凡果然心虚了。
夫子是安排了课业,他还没背。
唐娇给他两人指了地方,“去那里背吧,回到家我就检查,谁背不出来,明天就不准吃点心。”
两个孩子赶忙拿上书袋去外间背书了。
唐娇把桌面上的书信收起来。
这些有陈培尧给她的,还有江南舅舅和外祖母分别来信,剩下的一封就是远在西南的朱炎了。
中毒之事唐娇跟他说过,他担忧朱炳的安危一连写了几封信问原因。
可原因唐娇让魏书临查了,至今什么都没查到。
她不知如何跟朱炎解释,朱炎就来了信。
信中说他大概知道下毒之人是谁,让她不用担心。
唐娇如何不担心。
下毒之人若下次还行动怎么办?
朱炳这么小的孩子可不一定次次都能挺过去啊。
就在前几日,远在西南的朱炎,跟司马晴晴谈话。
他上来就问是不是司马晴晴动得手,把司马晴晴问的一愣。
“动什么手?”
被朱炎这般质问,她神色已然不悦。
朱炎盯着她看了片刻,本来紧张的神色逐渐舒缓下来。
不是司马晴晴,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他想转移开话题,司马晴晴坦然问:“你说得是你那个儿子?”
朱炎猛地抬眼看向她。
司马晴晴轻笑,道:“师兄,我的人既然能找到你了,若是连你有一个儿子都查不出来,那他们也实在无能。”
朱炎身子僵硬,仔细看他放在腿上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他以为一些秘密让司马晴晴发现了,可下一刻就听司马晴晴说:“师兄觉得我会伤害一个孩子吗?况且,那是师兄的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司马晴晴看着朱炎,眼中神色也带着几分探究。
“话说,师兄为何不把那孩子带过来?师兄倒是放心把他交给一个外人。”
朱炎感受到了来自司马晴晴身上的压力。
她什么都知道。
如今的司马家少主,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姑娘了。
“不必,军营未必适合他成长,我倒喜欢他能过普通的日子。”
司马晴晴勾唇轻笑。
普通的日子?
“看来无人告诉师兄,你选择托付儿子的人,可一点也不普通,她和咱们顾有为顾将军以及远在京城的新科状元,圣前红人都有牵扯。”
倒是让朱炎惊了。
脑子飞快转动着,他一时间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
唐娇既然和陈培尧有牵扯,那陈培尧一定知道他的儿子寄养在唐府,那对炳儿动手的,会不会是……
“师兄想来也猜到了。”
朱炳抿唇,着急起身,“晴晴,我需要回一趟碧城县……”
司马晴晴摆手。
“大可不必,来信不是说师兄儿子已经没问题了?”
朱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司马晴晴远比他想像的恐怖,竟然连他和唐娇往来书信内容都知道。
“师兄不必惧怕我,毕竟我也是关心你。”
“或许你对那唐娇也有所了解,她傻得很,既然受你所托定然是会尽可能照顾你儿子。”
“至于陈培尧,又那般仔细唐娇,经历这次之后,怕日后不会对你儿子动手了。”
听司马晴晴分析完,朱炎一时间不知该喜该忧。
营帐里沉默了许久,就在司马晴晴捻起来果盘里的葡萄放进嘴里时,突然听朱炎说:“以你所能,倒是不需要我的。”
司马晴晴顿了一瞬,缓缓把葡萄皮吐出来,轻笑着说:“师兄说笑,我是真的需要你在此处坐镇。”
朱炎苦笑,“别抬举我,我自知不及父亲半分……”
“师兄不可妄自菲薄,如今朝堂纷乱,处理完西南这边的事情后我怕是要回京城,这边只留下司马增那废物自然是不够,你只相信你。”
她真切的视线看过来,朱炎方才一瞬间的沮丧消失了。
是啊,西南需要他。
他要做出一番事业。
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他露出轻笑。
“放心,既然我来了,就一定协助你。”
没人知道他这淡泊的外表下有多么强烈的功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