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按照司马具的安排去做了。
襄阳王彼时正在皇上面前哭诉让皇上给他做主,听闻二皇子长跪宫门外,神色马上就沉了下来。
“皇上您一定要严惩二皇子啊,不然我那可怜的儿子死都不瞑目。”
襄阳王一大把年纪了,这般痛哭流涕,皇上都被哭得动容,起身将他扶起。
“王叔先起。”
皇上正值盛年,人虽然很清瘦,可威严不减。
襄阳王借着皇上对他的敬重,扯着皇上的手,“皇上您也知我老来得子格外宠溺这个孩子,可他也是有分寸的,这件事肯定是二皇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宫殿外头传来一道明亮的女声。
“皇叔这是说我皇儿秉性不佳了?”
敢在皇上宫殿外大声喧哗,整个后宫,除了贵妃,没旁人了。
皇上扶着襄阳王的手一顿,襄阳王脸色也不好看。
宫殿外面传唤的公公进来,道:“皇上,殿外贵妃娘娘求见。”
这个时候过来,还能是为了何事,襄阳王一甩袖子气哼哼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皇上也坐了回去,摆了摆手示意传唤公公把人请进来。
片刻后就瞧见一身宫装的女人进入了宫殿。
这是司马具的亲妹妹,和司马晴晴长了极为相似的脸。
不过比司马晴晴年长,周身的气度还是不一样的。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王叔请安。”
皇上略显冷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还未说话,旁边的襄阳王就哼了一声道:“本王可受不起贵妃娘娘的礼。”
贵妃已经站起身,神色哀愁,“我知晓二皇子做了错事惹王叔不快,可那孩子也不是有意,如今他已经在宫门外请罪,若王叔觉得难解心头之恨……”
说着,眨眼间眼泪已经掉下来,“那就以命抵命吧,王叔没的是最受宠的儿子,想来这口气若是无法发泄的,皇上也是为难。”
说着贵妃瘫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只求皇上给皇儿一个痛快的死法,那孩子从小怕疼,平日里练武都打不过小太监的,想来把王叔幼子推下栏杆也是吓得不轻。”
皇上微眯着双眼看不清他的神色。
襄阳王上一刻还在震惊贵妃竟然让自己儿子一命抵一命,下一刻又听这话,瞬间明白了。
不愧是司马家教养出来的女儿。
都知晓他儿子善舞,而且身材魁梧,和不尚武的二皇子争执,被二皇子推下楼梯足以让人怀疑。
若真是依照贵妃所说惩罚了二皇子,那他襄阳王府就不好过,而圣上也落得一个不好名声。
襄阳王冷哼一声,“我倒没贵妃娘娘心狠,二皇子毕竟也是我们付家子孙,我的侄孙,我不求旁的,就求一个公道。”
“不论这场争执是我引起的还是我儿先动手的,可众目睽睽的确是二皇子将我儿推下栏杆,我儿没了,二皇子却好好的能跑去司马府一趟再去宫门外跪着。”
在听到司马家时,皇上神色不变,可手中把玩的琉璃手持却顿了一瞬。
贵妃神色一怔,倒没想到襄阳王竟有这般反应速度。
“王叔说得对,该如何处置还是如何处置,毕竟这个孩子不像太子一样在皇上身边长大,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教养好他,请皇上连我一起责罚吧。”
她又开始抹眼泪,一番做派倒是让襄阳王觉得自己咄咄逼人了。
襄阳王气得脸红脖子粗。
宫殿里一番暗中较量,皇上直接送走了他们。
“明日朝堂商议。”
很好,这番谁也不偏颇,襄阳王和贵妃也说不得什么,各自退去。
可皇上没有命令,跪在宫门外的二皇子也没人敢叫起来。
襄阳王经过宫门处,一番奚落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坐上了回府马车。
司马家这边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以皇上对皇室颜面的看重,定然也是不想让人都知道。
可如今皇上要把事情放到朝堂上去处理,倒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司马具甚至都在想,陈培尧这个计划,皇上是不是早先就知道?
如此这般一想,司马具紧绷了起来。
若是这般,那他还真是小瞧了皇上。
而此时御书房,皇上坐在桌案后闭目眼神,而在下方,陈培尧跪了已经有一刻钟,脸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几次忍下来咳嗽声。
宫殿里极其寂静,还是旁边伺候的公公看不下去,小心翼翼走到皇上身旁。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看今日是在何处用午膳?”
皇上缓缓睁开双眼,幽深的视线落在下方陈培尧身上。
“你可知错?”
陈培尧端正跪在地上,依旧如方才进来那般态度,“不知,若是重来,臣依旧会如此行事。”
“襄阳王幼子身亡也确实是臣所设计,可他死的不怨,仗着是王爷宠爱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无人敢问罪于他,此番死有余辜。”
同样的话皇上听了两次,却没有方才的怒气。
他何尝不知陈培尧说的得错。
长叹一口气皇上摆手,“罢了,既然已经做了,那你去负责处理干净,至于户部……若是任你前去做个户部知事,你可愿意?”
“臣定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
皇上自然是满意他的态度,“退下吧。”
“是。”
御书房外头,一身明黄莽服的太子瞧见他出来赶忙上前两步。
“如何?”
陈培尧没言语,只对太子轻松一笑。
太子瞬间明了他的意思,拍了他的肩膀,“就知道父皇会体谅。”
陈培尧跟随太子前往东宫,暗暗打量了一番太子。
人人都道太子温顺,完全随了当今皇上的心慈手软,可没人知道,在漠北事变,镇北王世子失踪,太子一夜成长。
就是算计二皇子这计划,若不是太子支持,他也没十足的底气去办。
次日,朝堂之上皇上钦点了新科三甲的官员任职,之后说起二皇子之事。
如今朝堂上风气两边倒,司马家为保下二皇子翻出来襄阳王儿子的旧事,而襄阳王又死咬着死无对证,两方吵得不可开交,反看,太子一派倒是最为安静的。
事后的处理不是陈培尧所关心的,如今他任职户部,大把的事情等着他来做。
唐娇虽然对京城那边的事不是很了解,可近来陈培尧信中多少也给她透露了一些。
唐娇隐约觉得陈培尧有意在让她知晓京城那边的事。
她倒没有很抵触。
这也说明陈培尧在努力把她往他身边带。
上次顾有为离开之后没有给她来过信,这倒是让唐娇放心了不少。
司马家的人想要把顾有为掌控在手中,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他成为司马晴晴的夫婿,如今司马晴晴已经去了西南,想来他们两人婚事早晚能成。
唐娇祈祷着司马晴晴早日把人拿下。
唐娇五月份的生辰,她收到了来自陈培尧的生辰礼,是一只簪子。
不管是样式还是上面镶嵌的珍珠都是非常贵重,和他之前送过的那对珍珠耳环凑成一套,唐娇没敢在明氏面前戴过,怕她看出了来历。
她的生辰没大过,不过也借着这个机会让唐九德回府。
明氏虽然没再给唐九德好脸色看,却也没再提和离之事。
这晚上和明氏他们吃了晚饭,唐娇都打算回去休息了,门房那边送过来一份包裹。
唐娇问是谁送的,门房说是顾十六。
胖丫把包裹接过去颠了颠,“那小子怎么知道小姐的生辰?”
唐娇把手中茶杯放下,脸色难看。
“那小子就算知道也绝非有给我送生辰里的心。”
亏她刚因为顾有为许久没联系她而松了一口气。
胖丫狐疑,已经帮唐娇把包裹打开。
里面是一匹蜀锦,异常华丽。
就算唐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可他们也没瞧见过这种东西,胖丫当即激动的惊叫出声。
“小姐,您看看这是什么料子啊?”
胖丫把东西捧到了唐娇面前。
唐娇光是一眼就敲出来这是蜀锦。
上一世虽然她被顾有为困在后院,可用度没有克俭,她也是能用得起蜀锦的。
“把东西收起来。”
胖丫还没反应过来,“为何啊,小姐您快试试,改天给您做新衣裳。”
“这种东西我可不敢用。”唐娇冷声道。
胖丫怔然,瞧着唐娇着冷漠的态度,她这一会儿脑子也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