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培尧笑出声。
“好了,不逗你了,这次来带来了一位老先生,让他帮你瞧瞧。”陈培尧帮她把面纱戴上,又牵着她的手往来的方向走。
陈培尧说的这位老先生就在寺院厢房里面等着。
陈培尧和唐娇坐下,说这位老先生姓王,让唐娇喊了一声王老爷子。
老大夫长了一张和蔼面孔,笑着点头让她坐下,随后给她诊脉。
“小丫鬟年纪小小,心思倒是重,长此以往对身子可不好。”
唐娇干笑。
她不可能不多想一些。
尤其是见过了司马晴晴之后,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
皆是跟上一世有关的。
她害怕那些事情会再次发生的她和家人身上,难免就想的多了。
“除此之外身子到没什么问题,让我瞧瞧你的脸吧。”
唐娇把面纱摘掉,老先生看完笑道:“无碍,结痂掉了之后会留痕迹,不过坚持涂抹药膏不出半年就会消下去的。”
老大夫打开了随身带来的木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巴掌大小的瓷瓶放在桌上。
“坚持早晚各一次。”
“是。”
唐娇收好,又听陈培尧问了她的眼睛,大夫依旧说无碍。
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能总是操劳用眼。
唐娇认真听着,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问:“大夫,我哥哥身子如何?”
她这问话让陈培尧愣了,“我身体好的很,不用担心。”
唐娇眨着眼睛,迟疑了一瞬说:“我问过之前给你看病的大夫,说你是中毒,而且还不注重自己身子。”
陈培尧倒是心虚了。
以前他满心仇恨,确实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不过,如今他心里有了念想,自然会好好活着。
“放心好了,没把你娶进陈家大门,我还舍不得死。”
唐娇又不好意思了,下意识得看向老先生,他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
唐娇推了一下陈培尧,示意他不要瞎胡说。
“听闻金佛寺风景不过,我去外头瞧瞧,就不打扰你们了。”老先生走了出去。
唐娇回头瞪着陈培尧。
“没事,老先生不会笑话咱们。”
谁害怕被笑话了。
就是那种话干嘛当着旁人说。
“你身子当真没问题?”
“如今在调理。”
唐娇点头,“也是,如今有京城余家老爷子帮忙照料。”
陈培尧微顿,扯着凳子到唐娇旁边。
“知道了?”
唐娇哼笑一声,“你还说,若不是我听我舅舅说了一些京城余老爷子的事猜出来了你同余家的关系,你是不是一直瞒着我了?”
陈培尧捏了捏她的脸,“不会,会找机会跟你说清楚的。”
“那,我的身份你也知晓了?”
唐娇点头。
上一世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司马家为了得到陈家杀害我的父母,如今又想要从我手中得到一件东西,依旧不会善罢甘休。”
唐娇只知道上一世陈培尧才能过于出众,通过科举进入朝堂之后站到了太子一派,自然和司马家成了对立面。
“他们想要什么东西?”她担忧陈培尧的安危。
“代表我们陈家家主身份的扳指。”
唐娇眼睛陡然睁大。
扳指?
“那,那不就是你给我那个吗?”
陈培尧当时可没说那东西这般重要啊。
瞧见她这紧张模样,陈培尧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有何用处,按道理说陈家剩下那些人已经彻底成为司马家的走狗,有没有没有玉扳指对他们来说没多大意义。”
唐娇握住陈培尧的手,“可司马家想办法得到就说明那东西很对他们重要,要不,你还是把东西收回吧,我放在了家里,回去取给你。”
她语气和神态都很谨慎。
她怕保护不了这个东西。
“没事,东西放在你那里也安全,就算我死了,那东西也不能让司马家得到。”
唐娇最是听不得那个字眼,脸色瞬间严厉起来,“你别胡说。”
“小管家婆,不说就是了。”
唐娇还是担忧,确认了几次,陈培尧还是不让她把那扳指还给他。
唐娇也只好收着。
午饭唐娇和陈培尧在寺院用的,她也不能一整日都待在寺院里,下午时分就下了山。
陈培尧乔装跟上,他们一同回城。
胖丫和唐娇坐着马车,一路上胖丫神色都很复杂,她脑海里面反反复复都是当初那个登徒子离开唐府时对唐娇做的事。
如今再看,怕是那个时候小姐就已经和那个冒牌货……
胖丫是越想越生气,纠结了一番还是把那晚偷亲之事支支吾吾跟唐娇说了。
哪知道唐娇听完不仅没生气,反倒笑了。
“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喜欢我了。”她呢喃出声,眉眼间的神色更是柔和。
胖丫气的险些骂出声。
早知道就不告诉小姐了。
那登徒子的小人行为,倒是让小姐更高兴了。
小姐也是,那冒牌货哪里好,竟然被迷成这模样。
“若是夫人知晓了您和他……肯定不同意。”
虽然她不知晓这冒牌货的身份,但瞧着这所作所为指定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这样的人冒充他们唐家大少爷,可见秉性是不怎样的,夫人怎能同意。
上一刻还挂在唐娇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那你先替我保密,若是让我娘知道了,仔细我找个人把你给嫁出去。”
胖丫气呼呼:“小姐你真讨厌!”
唐娇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好了,不逗你了,真的,暂时替我保密。”
胖丫能怎么办?只能依着她了。
马车在织造坊前停下。
陈培尧亲自给唐娇掀开了马车帘子,扶着她的胳膊下来。
等她站好,他快速捏了一下唐娇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这种隐秘的小动作让唐娇小鹿乱撞,他飞快看了一眼乔装过的陈培尧,随后进了织造坊。
陈培尧跟着下山是有事要找魏书临,进去之后唐娇就给他们腾了地方。
唐娇回到自己屋子做缂丝,不知觉地嘴角都带着笑意。
任谁看都能知道这是春心萌动。
褚白露不知何时趴在窗子上,突然轻咳一声发出声音。
“瞧你这被姓陈的迷得,脸上的笑容都没下去过,傻乎乎的。”
唐娇瞥了她一眼,“要你管。”
“傻子,我之前还说你聪明,可再给你十个心眼你也玩不过陈培尧。”
若是以前支持对陈培尧这位大才子略有耳闻,可经过了这些十日的相处,她算是看出来了。
陈培尧这人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旁人的性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中。
就如之前破坏袁琮和唐娇的婚事,他把消息泄露给顾有为,完全没想过袁家人会不会因此丧命。
她可以毫不怀疑的说,有一日他甚至连唐娇都有可能利用。
“你为何对他这么大的意见,他对我可好了。”
“得,就我瞎操心,说一百句都抵不上陈培尧一句,”褚白露险些翻白眼,“过来跟你说一声,方才看到有几个人在织造坊外头晃荡,你表现的也别太异常,小心被司马家的人盯上。”
唐娇拿梭子的手一顿,“那我哥哥那边没事吧?”
“你倒是担心他,没关系,再说了还不知道外头的人是不是奔着陈培尧来的呢,别担心。”
“知道了,多谢提醒。”
唐娇本来还打算今晚休息在织造坊,可听褚白露这话,怕被人注意到陈培尧,当晚她回了唐家。
次日一大早过来织造坊陪着陈培尧吃了早饭。
他也不能在碧城县久留,待了两日之后,在一个深夜离开了。
因为提前已经给陈培尧道别,唐娇也没起来,次日一早来到织造坊没瞧见陈培尧她多少还是失落。
就是……她突然想成婚了。
想每日都见到陈培尧。
但这也是一时冲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