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哪里像,可就猛地看过去时让她恍惚。
最近是怎么了?怎的总是碰到和陈培尧相似的人?
“娇娇表姐,这位是祖母最小的徒弟,我们要喊一声小师叔。”淼淼对唐娇说。
唐娇和淼淼过去给老夫人和小师叔见礼,老夫人笑着给做了介绍。
“青詹,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外孙女唐娇,娇娇,这是你小师叔,这些日子一直替我在外教学,今日才回。”
上一世唐娇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也没听说过什么小师叔。
“唐娇见过小师叔。”
唐娇行礼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和她起初认识的陈培尧一样,很清冷。
见她行礼,他也只是平淡地点头,随后又跟老夫人讲话。
洁儿吐了吐舌头,拉着唐娇进了织造坊。
“娇娇表姐别介意,小师叔对谁都如此冷淡。”淼淼给唐娇解释。
“小师叔叫什么名字?”
那诡异的熟悉的让她很在意。
“青詹。”洁儿抢着回答,说完察觉自己声音大,还缩着脑袋往后看了一眼。
“姓什么?”
“没有姓,就叫青詹,当年祖母收留他时本来是想给他咱们明家的姓氏,他没要。”
接下来洁儿就滔滔不绝地跟唐娇讲了关于青詹的事情。
十年前老夫人外出授课时捡到的青詹,那时候也才十岁,昏倒在路边,明家人都以为是一个小乞丐,可他醒来之后谈吐不凡。
老夫人以为是哪家走失的小公子,想给他找到家人,可他却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叫青詹。
唐娇还想再多问一些关于这个和陈培尧长得如此相似之人的事,淼淼扯了扯他们两人的袖子,示意老夫人和青詹过来了。
洁儿快速到自己位置上坐好,淼淼看着唐娇在最角落位置坐下,刚要提醒,青詹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
他看了唐娇一眼随后视线落在她未做完的缂丝上。
唐娇颇为狐疑看着他,“小师叔可是有什么安排?”
淼淼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转,刚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就听青詹道:“没事。”
虽然这般说着,但他搬了凳子在唐娇旁边坐下。
“你做。”他对着缂丝抬了抬下巴,俨然一个要考验的长辈姿态。
这般看这人性格跟陈培尧是不一样的,陈培尧可没这般老成。
他在旁边盯着,唐娇也只好继续做手中的缂丝。
青詹他没说话,唐娇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缂丝上,逐渐忽略了他的存在。
一直等眼睛发酸发胀她停下来,撑着织机上揉着眼睛,旁边猛地发出声音吓了她一跳。
“你眼睛不好?”
唐娇按压了一下心脏,“是,之前眼睛受过伤。”
青詹平静地点了点头,又开口问了几句她目前做的这一副缂丝。
是一片枫林。
没错,是当初袁琮画得那一幅。
她想做出来。
青詹问什么唐娇都一一回答了。
最后满意点头,“你确实如师父说的有灵气。”
他突如其来的夸赞一时间让唐娇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多谢师叔。”
“保护好眼睛,否则再有天赋,也吃不了这口饭。”
“是。”
他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唐娇视线还没从他身上收回,就听到旁边的淼淼道:“娇娇表姐,一直忘了告诉你了,你现在用的这台织机是小师叔的!”
“这……”
唐娇一时无语了。
想起方才理所应当坐下来的画面,唐娇尴尬的脚趾都蜷缩着。
“你,你方才怎的不提醒我!”
这才刚认识,日后该如何相处啊。
“表姐恕罪,我本来是想提醒的,可瞧着小师叔坐在你旁边,我害怕。”
唐娇哀嚎着捂住了脸。
如今这副缂丝已经开始做了,就没有取下来再换织机的道理。
所以在用午饭时她想着找青詹道歉,可找了一圈没找到人,问了淼淼和洁儿,她们两人都不知道。
倒是下午青詹过来了。
依旧是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她旁边,拿了一本册子在翻看着。
这次唐娇是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了。
“作何不专心?”
他的声音一响起,唐娇下意识就僵直了后背。
不愧是外祖母得意弟子,连外祖母这严厉的语气都学得一样。
“小师叔,占用了您的织机抱歉,事先我不知道,我这个篇幅小,差不多再有十日就完工了,所以,恐怕还要再占用您的织机几日。”
青詹视线落在她脸上,“无碍,我也没想要做的东西。”
他不像是会客气的人,唐娇倒也安心的用他的织机。
之后几日唐娇又没看到青詹,听洁儿说是在另一间屋子里教学徒。
平时织造坊的师父们忙不过来时青詹都会去帮忙。
总共来了江南将近一月时间,在年前的冬月十五会有一场庙会,两个表妹早早的拉着唐娇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这种酬神庙会就是为了祈福。
唐娇缝制了福袋,把愿望写到里面。
为了能让她们赶庙会,明家早早就开饭,饭后明阳带着他们一群年轻的出了门。
唐娇的眼睛至今都没好利索,白天还好,晚上出门就看不真切,生怕她摔倒,出门时洁儿牵着她的手,可出来没大会儿,她的心思已经放到了其他地方上,唐娇只好把胖丫叫到身旁。
祈福之后大家一起逛街。
大街上琳琅满目,尤其是吃的。
就连唐娇都忍不住多吃了一些,坐到了茶摊上歇着,让他们往前面耍杂技的地方占位置。
明阳他们离开了,唐娇和胖丫坐下来要了一壶茶。
“小姐这里真热闹。”胖丫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街对面卖糯米糕的摊子。
“想吃就去买些。”
唐娇把钱袋给她。
“谢谢小姐。”胖丫欢喜地跑过去。
唐娇看着胖丫的身影,却因为灯火闪烁她的眼睛有些模糊。
她刚要揉眼,一只大手伸过来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唐娇怔了一瞬下意识就想挣扎,可下一刻这人从背后贴在她耳边,用微哑的声音说:“是我。”
谁?
唐娇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跟我走。”
她应该要拒绝的。
可身子就像是认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她回神时已经跟着这人离开了茶摊,被拐进了一条阴暗潮湿,灯火照不进来的死胡同。
她被这人按到了旁边的墙上。
唐娇死死盯着面前这个人,鼻子发酸,眼睛逐渐红了。
还能是谁?
这样的嗓音,这样给她心动的感觉。
除了陈培尧还有第二个人吗?
她觉得这份感情是可以控制住的,可当陈培尧站在她面前,什么自制力都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