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觉得如何?”明氏问唐九德。
唐九德迟疑了片刻,唐娇都觉得下一刻他会严词反对,然而就听他说:“读书人啊,倒是可以,改明儿你让人打听打听为人。”
唐娇淡定不下去了,“爹,您不是说要让女儿嫁到府城大户人家吗?怎么现在给女儿相看寒门学子了?”
“你懂什么,大户人家又如何?在当官的面前什么也不是,现如今科举实施,是个读书人都有机会做官,还是读书人好。”
唐娇没了胃口,想着接下来仔细打听打听那个学子,抓住把柄什么的最好。
却听陈培尧突然开口,问:“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若是在书院想来我认识。”
那书院里的学子都是来年要参加童试的,拢共就二十几人,打听一个人还是相当清楚的。
明氏看了一眼陈培尧,才道:“弟妹说人姓齐,叫齐大亨。”
“齐?我那些同窗中确实有姓齐的,但并不叫齐大亨。”
“不可能,定然是你记岔了,”明氏反驳道,“明天我让人去打听打听。”
她显然不信陈培尧。
这件事唐九德交给明氏,明显没打算插手。
饭后唐娇慢了一步,特意等陈培尧走过来。
“哥哥,你们书院当真没叫齐大亨的学子?”
陈培尧心情似乎不怎么好,“骗你作甚?”
没有等她,转身就走,唐娇废了些劲儿才跟上。
“方才多谢哥哥。”
“不必客气,我也没帮上忙,”走出去了好几步,陈培尧突然停下,回头认真看着夜色中不甚明朗的小脸,说,“书院中确实没有叫齐大亨的学子,却有一个叫齐大亨的杂役。”
唐娇愣了一下,“那哥哥方才怎的没在饭桌上说?”
若是说了,唐九德定然当时就不同意了。
“跟我又没关系。”
唐娇心口蓦地一堵。
陈培尧这是怎的了?
之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这是闹哪出儿?
天色太暗,又有一些距离,唐娇看不真切他的神色,抬脚往他那边走去,陈培尧却侧过去了脸。
“哥哥,是不是方才母亲说的话让你生气了?”
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在知道他未来的身份和地位后,没人会再做出来得罪他的事。
唐娇不想明氏出现在陈培尧的记仇簿上。
陈培尧没回答。
他没生气。
方才他说的是真心话。
唐娇的事与他无关,终究是要成为陌路人的,他没必要帮她。
反倒越亲近,她对他那所谓的亲情就越浓重,等知晓他身份时越发厌恶他。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那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哥哥?”
唐娇凑到了她面前,用她那大眼睛认真瞅着人,就跟那讨人欢喜的小狐狸崽儿一样。
便是再冷漠的人怕是都遭不住这份柔软。
陈培尧无奈叹了一口气,像是对那个矛盾的自己妥协了一般。
“方才……即使我说出这话夫人也不会信的,与其我来说,不妨让夫人自己去查。”
陈培尧话没说太多,但唐娇却想到了该如何做。
或许这事正是让母亲看清周氏嘴脸的好机会!
“谢谢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是好的。”
陈培尧视线落在她脸上,想,她的眼睛怎的这般亮?
“你这是真感谢还是假客套?”
实在是这小狐狸太能装,脸上笑盈盈,不知道心里打什么主意。
“自然是真感谢了。”
陈培尧哼笑一声。
暂且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