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路不同,所见的人,所看的风景,包括路的终点,都是不同的啊...” 季鸿起身,那长衫随风摆动。 它扭过头,看向远方的八尾狐。 仿佛心有所感般,八尾狐同样看向他。 视线隔空相对。 季鸿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这微笑中充斥着一丝嘲讽,又充满了霸气! 八尾狐则是面无表情,眼神阴冷,仿佛缩在黑暗中的毒蛇,试图找到季鸿的弱点,一击毙命。 “这局棋,我会赢。” 季鸿没有说话,只是嘴轻轻张合,但八尾狐却像是看懂了般,那阴冷的脸上浮现出一缕笑容:“本王,拭目以待。” 无声的回应。 但在这一刻,它们却已经心知肚明,无论如何,它们都是无法共存的。 大战结束,那天穹涧,只会有一位胜利者。 两人目光散开,不再看向对方。 但战意,却在它们心底涌现。 只有老白猿,独自行走在千里妖原上,在那一只只妖兽旁穿梭而过,双手背负在身后。 “为什么,无论我如何去做,你都无法泯灭自己的杀心呢?” “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啊...” “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在关键时刻对我手软,哪怕犹豫那么一瞬间。” 它脸上的笑容也好,阴森也罢,在此刻全部消失不见,只是面无表情的前行着,像是在思索什么严肃的问题。 与之前表现出的种种,仿佛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谁真的在刚刚那一刻,对它表现出了哪怕一丝的好感,它都会借着你内心中出现的裂痕,不断扩大,最终坑的你...尸骨无存。 终于,老白猿来到了鹰涧山的脚下。 它抬起头,仰视着这高耸入云的深山:“至少如今的我,不用磕着头,从这山上滚下来,也不用虔诚的弯着腰,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随着声音落下,老白猿冲天而起,毫不掩饰自身那强大的气息,震慑着居住在深山中的低级妖兽,最终落在山巅之上。 “出来吧。” 站在山巅,老白猿淡淡开口。 安心,赵青衣仿佛早就察觉到了般,从后山走出,站在老白猿的远方。 “算日子,差不多了。” 老白猿淡淡开口,转过身,看向这两个人族的少女。 “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们一个后悔的机会。” 它注视着两人,沉吟数秒,开口说道。 但无论是赵青衣还是安心,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坚定的看着它。 虽然没有说话,但答案却已经不言而喻。 “为什么,他如此,你们也如此。” “心中那所谓的信仰,难道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你们可以抛弃生命的程度?” “我不理解。” 老白猿摇了摇头,像是又想到了季鸿,语气虽然平静,却隐藏着一丝烦躁。 “那不是信仰...” 安心平静的摇头。 这两年的经历将她打磨的无比成熟,没有了之前那种古灵精怪的样子,唯独不变的,就是那双马尾。 赵青衣依旧如同冰山般,站在安心的身旁,没有说话,只是拳头紧紧的攥着。 “不是信仰,又是什么?” 老白猿怔了一下,看着安心的双眼,虚心的请教着。 “你不会懂的。” 安心语气平静,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老白猿看着安心的神情,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吧。” “你们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活下来。” “当初,我曾经放了你们,但你们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与我和季鸿联手,以自身作饵,坑死鹰涧山的山主。” “现在,你们同样可以选择拒绝。” “难道你们是在为自己的贪心赎罪?” “如果当时的你们,拿着季鸿的信物,是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到人族的,却因为些许的利益,留在了妖域...” 老白猿像是真的在思考着什么哲理性的问题,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也没有嘲讽,只是在认真的和安心讨论着。 安心有些出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脸上带着一抹洒脱的笑容:“不,我在感恩,感恩自己的贪心。” “不然以我们的天赋或许永远没有机会杀掉一位山主,也不会有机会做后面的事情。” “哪怕我们六觉毕业,又能为人族做的更多么?” “或许当时,我的确是贪心了些,但修行之路,原本就是拼出来的,至少这个结果,我很满意,如果说唯一的愧疚...” 安心停顿了一下,扭过头看向身旁的赵青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愧疚:“抱歉,连累了你。” 赵青衣摇了摇头,依旧维持着冰冷。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甚至...我很荣幸。” 她难得的开口说话,眼神坚定。 老白猿认真的观察着两个人的情绪波动,动作,言行,最终若有所思。 “所以,这也是季鸿的心理波动么?” “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 “那么...” “入六觉吧。” “用自己未来的寿命为代价,无视规则,强行突破,放弃未来的恬静,只为一时的风光。” “哪怕站在妖族的立场上,我同样对你们感到敬佩。” 像是想通了什么,老白猿带着微笑,看着两人说道:“这一切,无关立场。” 随着话音落下,这鹰涧山的山顶,一棵老树枝蔓凭空延长,将两人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