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利茨综合学院。
沉闷的教室,火热的天气,高等选拔最后一天前,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高年级第二教学班的三十多名学生并没有显得很有精神。
大家都耸拉着脑袋听柯尔曼先生的训话,这位已经上了年纪从佛里尔大学毕业的名校教师在学院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
他一一的数落着学生们常犯的毛病。
“萨尔,如果这次你再忘记写名字,我一定会把你绑在蒸汽火车头上,时速二十公里的车速应该会让你想起自己的名字。”
“至于你,曼苏尔小姐,只要正常发挥考上利茨大学实在比我掉头发还要简单。”
“还有比利,全班最让人头疼的还是你,但我想如果你能把你嘴皮子的功夫用一半在学习上,相信哥廷哈根大学已经派人请你过去了。”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同学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唯独比利涨红着脸,不服气的逐一瞪回去。
这位头顶稀疏的老先生,用一种老式幽默感让教室的气氛不那么紧张,也令状态压抑的孩子们露出欢笑。
“凃夫……嗯……你很不错……”
直到下一位,柯尔曼先生的目光转移到了凃夫身上,看到他甚至还像自己摆出了一张朴实的微笑脸,一股难言的怨气在柯尔曼瞳孔里流窜。
每次虚心好学的凃夫来他办公室时,都会抛出些看似十分简单,连狗都能回答的问题,可一旦认真琢磨便会深陷其中,最后发现……自己连狗都不如。
自从“幽灵船”问题开始,他就没过过几天正常的生活。
以至于现在柯尔曼每次见到那张脸时,都会下意识想捂住脑袋的冲动,阻止时光从自己头顶飞逝。
从那次无意间的上课提问,一个有趣的命题被提出来时,柯尔曼便隐隐发觉这小子不简单。
更是没想到后来的双缝实验撼动了学术界大厦。
这位曾经因为不错的学历引以为傲的老教师,自从因为凃夫那些繁琐的问题后,再也没有提起他在佛里尔留学的经历。
其实不止是他天马行空的构想,最近一段时间里这孩子的成绩仍在稳步提升。
最让那位教学古亚述语的教师震惊的是,凃夫的外语水平进步大得惊人,单轮口语的纯正度完全不输那些贵族们的孩子。
或许,柯尔曼认为自己做最正确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把自己的烦恼,一同分享给了学术界的教授天团。
柯尔曼在心中默默的感慨,“去哥廷哈根或者密斯卡祸害那些教授们吧。”
他实在没什么值得跟他交代的。
目送着喋喋不休的柯尔曼先生离去,一脸抑郁的红发小子比利看向凃夫,“为什么他不谈论你?”
凃夫耸起肩膀,“好学生向来如此。”
“好吧,伙计,我最近过得可实在很差,每天都复习到很晚才睡,一想到马上就要考试有时甚至睡不着觉。”比利企图从自己这位朋友这里获得一些认同感。
“每个人都一样,至少我们总得努力一下。”
“的确如此。”
“毕竟不逼自己一把。”凃夫故意停顿的如是微笑,“有时你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把所有事搞砸的本身。”
“你会下地狱的!”
他这番话这让已经相当郁闷的比利,再次逼到了教室角落去画圈圈。
自从高等选拔这套考试制度推广以来,尽管教育资源的差距仍然让大学名额大多数旧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的孩子占据。
但这也是底层学子唯一的上升通道,每个参与考试的孩子都被家里人寄托了所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