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梅树下的岛本佳柰,娉婷雅致清新动人,一席素色和服的衬托下,宛如宛如置身画中般优雅。
多崎司径直走到她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一股激动的暖流荡过心头,这位温柔婉约的京都美人,这如瀑布般的黑发和白雪般的白皙肌肤,从今往后就完全属于自己的了。
“等到你了。”岛本佳柰仿佛等待已久似地把话吐出来,脸蛋轻轻依偎在他的胸前。
多崎司呆呆地看着她:“好美......”
一身淡绿色的素色系和服,要上系着白色绣花腰带,走近一看,和服胸前的图案是小朵的梅花花,色泽逐渐加深,接近裙边时,绽放的大朵橘花。
穿西服时,她仍是一位富有魅力的职场女性,才华横溢,胸无城府;穿和服时,是一副端庄稳重,光彩照人的年轻太太风度。
岛本佳柰仰着脸问:“和你家那位老虎比起来怎样?”
她的发鬓高高盘起,斜叉着一支垂有珍珠的簪子,一仰起头,珍珠就会轻轻地摇晃。
送命题!
多崎司直接把起手中的花束递给她:“喜欢白玫瑰吗?”
岛本佳柰轻轻嗅着花香。
这是象征着纯洁、浪漫、高贵的求爱之花。
梅花的气质固然是清高淡雅,但在爱情面前......恐怕也要逊色不少。
“喜欢。”岛本佳柰给出肯定的答案,嘴角温和地微微一笑。
这时候的她,带着股少女般纯真无邪的风情,多崎司深情地凝望着,手指轻轻抚摸衣领里露出的雪白纤细脖颈。
“你穿这和服真好看。”他再一次说道。
优雅的体态,说话的方式,嘴唇的颤动,每一个小细节都给人一种温柔的美感。
一瞬间,多崎司脑海里浮现出她在镰仓那个下午缭乱的身姿。如果说用梅花来比喻的话,那就是一簇上下腾挪,癫狂乱舞的梅花。
“好啦,知道啦。”
岛本佳柰拖长语调,轻轻推开他的肩膀:“快点回去,被人看到的话会很麻烦。”
“一起走吧。”
“我还不能那么快走......”
多崎司张开双臂把她揽到怀里,低声说:“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不行的啊。”岛本佳柰断然摇头,一手捧着白玫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晚上好么,上次那家餐厅......”
“偷偷摸摸可不是我想要的。”
多崎司嗅着她身上飘散着的淡淡香味,双手不由地加大力气,“还是只能掩人耳目的话,那我何苦挨我家那头老虎那么多顿毒打。”
岛本佳柰收敛脸上的笑意,表情异常严峻:“没睡醒还是怎么,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从未如此清醒过。”多崎司说,“只是瞒着星野老师,和你在镰仓才呆了短短一个星期,就让我无时无刻都处于煎熬之中。现在还要让你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情况下和我在一起,我做不到这一点,更做不到在你无法得到自由的情况下,还每天笑哈哈地周旋在不同的女人身边。”
岛本佳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投过树叶缝隙的阳光落在那雪白的脖颈上,隐约反射出柔光,盘起来的秀发也变得更为乌黑亮丽。
“我不能让你继续呆在这个笼子里。”多崎司像是要打上印记般吻着在她脖子上,脸深深埋进白皙温暖的肌肤当中,“性格温婉,身体性感;有故事有内涵的岛本老师,值得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头发会弄乱的......”岛本佳柰稍稍往后仰了下脖子。
多崎司只好变得正经一点,双手搂着她后背说:“以前我总是问你什么时候离婚,现在是时候说出更有担当句话了——请让我来帮你离婚。”
皮肤微微起着鸡皮疙瘩,岛本佳柰艰难地摇头:“离不了的。”
语气很苦涩,但她的脸上依然还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笑得恍若是遥远的往事,感觉上几乎不具现实性。
多崎司可太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了,当即说道:“日本婚姻法有规定,因欺诈、胁迫而结婚的当属无效婚姻,不具有法律约束力,当事人不具有夫妻的权利和义务。”
“说这些没用!”岛本佳柰苦口婆心地说,“过去了那么多年,证据早就销毁得一干二净,根本就没法证明我当时是受了胁迫。”
“人证不都还在吗。”
岛本佳柰依旧摇头:“我就算说出来,法官也不会采纳。”
“的确。”多崎司笑着说。
“就是啊。”
“但你的内心我很明白。”
“是什么?”
“软弱感,”多崎司说,“一种无可奈何地被庞然大物牵着鼻子走的心情。”
“或许。”
多崎司接着说:“那种时候你一般都是借酒消愁吧。”
“不错。”岛本佳柰沉默地点头。
“那如果......”多崎司问道,“让庞然大物亲自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可以不?”
“......?”岛本佳柰诧异地看着他,美丽深邃的猫儿瞳孔瞪到最大:“他又没疯,怎么可能亲口说出来?”
“交给我吧。”多崎司搂着她丰腴的身子,内心涌起满腔爱怜:“刚才一路走来的时候,擦肩而过的客人都在说岛本太太身穿素色和服,姿态优雅,身旁站着聪颖潇洒的丈夫,真羡慕这对般配的夫妻。当时我就想把他们一个个揍得满地找头你知道不?”
岛本佳柰娴静地一笑:“吃醋了?”
“何止是吃醋,简直就是妒忌。”多崎司愈发用力地抱紧她,“聪明、美丽、富有教养,且十分温柔的岛本佳柰是我的,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地和别人当模范夫妻!”
“有你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岛本佳柰顺从地将侧脸依靠在他的胸膛上,说不出的甜蜜和开心的情绪占满脑子。
“不够。”
“我是怕你冲动。”
“我已经有办法了。”多崎司的语气里多少含有豁出去的味道,“你有太多道德层面的担忧,我真的可以理解。但请相信我,把一切负担都交给我,你只管享受浪漫好吗?”
暖意一点一点渗透至全身,岛本佳柰不再说什么,少年在她心里一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既然他说了有办法,那她选择完全相信他。
就算失败也无所谓......
岛本佳柰心里也好了最坏的准备,无论后果如何,有他陪着自己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是啊,没什么好怕的。这样美妙的心情一生中也难得一遇,不如横下心,好好地享受一下被宠爱的滋味,一起痛痛快快地摔下去吧!
庭院忽然刮起了风,吹打得梅树簌簌作响。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岛本佳柰下意识用手推开多崎司胸膛,刚发力......又被使劲搂了回去。
“……”
“不用躲。”
嗓音沉稳坚定,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岛本佳柰把脸深深脸埋在他怀里,彻底放弃治疗似的用双手环住他的腰。
白色玫瑰掉落到两人脚边,被风儿轻轻抚摸,纯洁优雅,不带一丝肮脏污秽。
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画面那样蓦然定下,三秒钟后急促地朝反方向跑去。
岛本佳柰少女般纤细的小手,轻轻抓着他的衬衫:“别人都看到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没?”
“再等等。”多崎司的声音里有种不容分说的强势。
“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太霸道了......”岛本佳柰只是嘴上抗议了下,身体始终像是被吸住了那般紧紧贴着他。
多崎司轻轻吻着她的脸颊,视线停留在那圆润可爱的粉色耳垂上,“我对女人的心思猜得很准,也不知道这不是一种天赋。对你呢,要强势一点,让你心安。而对星野花见呢,要小心思多一点,时常给她带来新鲜感......”
“我怎么感觉你好得意?”
“有吗?”
“当然,你嘴角都要翘到眼睛上了!”
“好吧,我就是很得意。”多崎司爽朗地笑着,“星野花见和岛本佳柰都是我的,说出去全世界的人都会羡慕我吧,不得意才怪。”
“多崎司你坏事做尽!”岛本佳柰微笑地看着梅树上方的蓝天,一副认真的表倩:“再这么渣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你家那头老虎拿刀捅死。”
“哈哈,先不说这个。”多崎司松开她,用手拂去黏在她屁股上的草屑:“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走出去。”
感受着多崎司的手隔着衣服揉了一阵,岛本佳柰将两只手搭在他肩上,那双瞳色深邃迷人的美丽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
“谢谢!”她很认真地道。
多崎司回道:“不客气。”
“只要我一直跟着你走,就一点也不害怕,不管是多坏多黑暗的东西都好。”
“那还不简单?”多崎司说,“你这一辈子都跟着我!”
“真心的哦?”
“天地可鉴。”
“嗯,明白。”岛本佳柰踮起脚,轻轻地将脸颊贴上多崎司的脸颊:“我喜欢你。”
这动作和告白都棒透了,暖得教人感到胸口一阵紧缩。
天色黯淡了些许,乌云从东京湾的方向飘来,几只乌鸦从东边掠过,沉闷的天气有几分要被打破的征兆。
台风即将登录。
岛本佳柰弯腰捡起白玫瑰,双手捧着望向门口:“我们回家去,以后再也不踏进这个院子。”
“哪个家?”多崎司问。
“你的家!”
多崎司想了想,问:“要不要先去买点过夜用的东西?”
“胡说什么!”岛本佳柰好笑地骂一句,“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得手,让我再观察观察。”
“我刚才可都看到了哦。”
“欸?”
“你刚才用手的时候,想的是不是和我......”
面对着他亲昵而又调皮的眼神,岛本佳柰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就像渡月桥上的秋枫,红得腼腆而又迷人。
多崎司心领神会地一笑。
不用再追问什么,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走回前厅的路上,沿路碰到的客人,佣人,全都自动自觉地贴着回廊,让开通道给两人。等他们走过去后,或惊讶或不解的讨论声才逐渐响起。
“什么情况?”
“知事大人是个gay呀,刚刚才发出来的新闻。”
“这么说来,刚才那个少年是岛本太太包养的亲人咯?”
“都带回家了啊......”
“当面NTR,刺激!”
走回到位前厅,里面依旧坐满了客人,夫人和小姐们清一色穿着和服,而男士们则有的穿和服,有的穿西装。
一位身穿黑白捻线和服,满头白发的老人端坐在侧坐,那双满含威仪的浑浊眸子注意到多崎司的到来,便径直朝着他喊道:“过来,我们聊一聊。”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往门口看过去。
少年一身简洁干净的便服,背挺得笔直,对众人的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进室内。
面容清秀俊俏,身材健美,表情带着点淡淡的桀骜锐气,活像准备出征的贵族武士,这让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夫人小姐们止不住地脸红心跳,想入非非。
而跟在他的岛本佳柰,姿色非常引人注目,一层一层地往外渗出知性美人的动人风情。
她手上捧着的,是一束象征着纯洁只爱的白色玫瑰。
而她乖巧地跟在多崎司身后,一副以他为主的模样,引发了众人无尽的猜想。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岛本佳柰因紧张而脸色略显苍白,与素色和服相映衬,脸蛋端庄典雅,身材又不失姣妍和妩媚。
“有我在的,不用怕。”多崎司挽着她的胳膊,在栖川家主身前盘腿坐下。
岛本佳柰忽然觉得自己仿佛飘浮上云端,来不及细想前因后果,便是温顺地跪坐下来,身体轻轻依偎着他,柔柔地笑着。
此刻一切都交给多崎司好啦。
从明天就再也不用看不到讨厌的人,或敷衍那些无聊的谈话。可以自由地挽着他的胳膊,不必再顾虑会给他带来麻烦和给自己带来不幸。
栖川家主定定端坐,一声不响地看着多崎司。
那视线既不像是审视,又不像是在扫描,也没有尖锐到足以穿透身体,感情也在冷热之间的中和地带。
仅仅是在看而已,不含有任何一种感情。
房间开始笼罩在无可言喻的沉默中,空气弥漫着灰尘,带有别样的窒息感。
多崎司像是在找人那样左右转动视线,扫了屋子一圈,回头看着老人:“知事大人呢?”
“去处理你引发的混乱了。”栖川家主依然凝视着他静静说道,一副像是完全把握她心理活动的口气,“这种程度的反击,黑龙组实力会受损不少,但对岛本先生来说不算什么。”
“这我比谁都清楚。”多崎司说道,语气像在回答街边的新闻采访。
“这段时间你的表现令我很吃惊。”栖川家主说道,脸始终以同一角度对着多崎司,“无论是快速推断出对手,还是找到远野小姐,又或者说服小唯陪你演戏,都很令我吃惊。”
“只是说这个的话,那我走啦。”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回家睡觉。”
“难道不应该想一想怎么迎接岛本先生的报复?”
“既然你都知道我要怎样做......”多崎司略显无聊地白了他一眼,“还问那么多干嘛?”
栖川家主神情呆滞片刻,再次陷入令人窒息般的沉默中。
“多崎......”岛本佳柰轻轻叫了声,手指在他手心挠了下,示意他说话要注意一下分寸。
“不用这么拘谨。”多崎司摇摇头,给她倒了杯茶,“名义上来说这是见家长,实际上嘛,你完全不用在意这糟老头子的想法。多崎家里,只有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