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崎司左右瞅了眼,摘了朵金辉玫瑰给她:“根本就不用选,能配得上小姨的花就只有这一种。”
金辉玫瑰是个很特别的双色玫瑰品种,以橙色为底的花瓣周围染着一圈红边,好似少女裙沿的俏皮镶边,看着有种活泼的气质,非常适合送给小姨这种看似精灵可爱,但实则带刺的强势女人。
栖川栗脱掉手套,少女般纤细的指尖轻轻从他手中接过玫瑰,放到鼻尖闻了闻。
带刺的花枝,暖色系的花瓣,浓郁扑鼻的香气,在这略显清冷的雨夜中,多少整添了几分浪漫。
“小司知道金辉玫瑰的花语吗?”
“快乐、俏皮......”多崎司停顿了下,笑着往下说:“心随你而动。”
“呀,开心。”栖川栗忍俊不禁,歪头把脸颊贴在手心上:“要不小司高中毕业后就娶小姨吧,真的,小姨不介意你小二十岁哟。”
“您女儿会吃醋的。”
“小姨还是单身呢,怎么可能会有女儿!”
“呃......旁边那个金发少女是谁家的?”
“小姨也不认识。”栖川栗回头看过去,很认真地开口:“你是哪家的孩子?那么晚了赶紧回家睡觉,不要打扰我们两个谈恋爱。”
栖川唯:“……”
说真的,这要不是亲妈,金毛肯定直接跳出来一拳锤爆她的狗头。
多崎司颇有趣地看向栖川唯:“我也觉得,相比起你来,小姨明显更有魅力。所以你要不先回去睡觉吧,不要打扰我们两个聊天。”
“听到了没!”栖川栗开心地笑着,手指轻轻摩挲自己脸蛋柔滑的肌肤:“我看起来还那么年轻,身材又好皮肤又嫩,你拿什么来和我抢小司?”
栖川唯:“……”
她一言不发地走进雨中,伸手拽着多崎司的胳膊,挑衅地看着母亲:“他是我的!”
“小姨你看。”多崎司轻耸了下肩,“我就说她吃醋了。”
“除了吃醋什么也不会的小女生,一点用都没。”栖川栗柔柔地一笑,朝多崎司眨眼传情:“不像小姨懂得体贴人,就算你晚上去别的女人家过夜第二天才回来也不会和你发脾气的哦。”
多崎司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多崎司!”栖川唯指尖深深地攥紧他胳膊,深深吸气:“这种时候你要站在我这边!”
被雨水淋湿的蓝色瞳孔里,流露着淡淡的不甘和委屈。
“在外面就算了。”
“但在这里,在这个宅子里......你要毫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
听着她快要哭出来的腔调,多崎司只好改口:“对不起,刚才说错了。相比起小姨,我还是觉得小唯更好一点,金发碧眼小蛮腰真的太完美了!”
这样才对嘛......栖川唯像泄了气的网球那样,懒洋洋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他身上。
栖川栗优雅地打着哈欠:“早这样多好,我困了,先回房休息咯。”
“欸,等等。”多崎司叫住她,“我还有事要问......”
“人在你以前住的那个院子里。”栖川栗转过身,边往外走边说:“先去见她吧,让你安心一点。见完她再回来小姨这,记得别弄太久,我可不想晚睡,那对皮肤损害太大了。哎呀,不年轻了呀......”
等她离开后,多崎司也走上回廊,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栖川唯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我没想到家主会把远野小姐关在你住的院子里。”
“我的女人嘛......”多崎司语气轻快,甚至有心情她开起玩笑:“不关在我的院子难道还能关在你的院子?”
“多崎司你什么意思!”
“真吃醋了?”
“对啊,我就是吃醋了!”
“栖川同学坦诚内心啦,爷的青春结束咯。”
踩着庭院里的鹅卵石小径,两人冒雨走在若有若无的灯光下,栖川唯揉着略微泛红的眼眶:“不明白啊!为什么就不能像对别人那样......也关心一下我。”
说完这句话时,两人已经来到一个稍显破旧的小院前。
透过生锈的铁门,可以看到一个穿着有兜帽的黄色塑胶雨衣的女人刚好从屋子里出来,拿着小铁铲走进院墙下的小池塘。
小池塘里以前是有鱼的,不过早几年前就死得一条不剩。原本清澈的活水也因出水口被落叶堵塞,变成一池臭水。她不顾恶臭的气味和水里浮动的寄生虫,用手去把堵住出水口的垃圾一点点掏出来。
多崎司停下脚步,心头涌起一股淡淡的温馨。
开着灯的缘故,院子里的景象的颜色都清晰可见。地面是黑的,枯枝落叶全都清扫得干干净净,杂草也修剪得整整齐齐。全身裹在黄色雨斗蓬里的远野小姐,看起来像是一朵盛开在雨中的黄色康乃馨。
“看到了吗?”他回过头问金发少女。
栖川唯咬着下唇,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的美丽面容中夹杂着某种难以言述的挫败感,显得有些茫然若失。
“幸子姐和你们是不同的。”多崎司说道,“她只是一个想赚多点钱,开上一家充满文艺气息的咖啡店的普通女人而已。她什么也没做错对吧,为什么要成为有权有势的人手中的工具?”
栖川唯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的啊......”
“我也没指名道姓说你啊。”
“你说你们......”
“那只是代指......”多崎司笑着抱了她一下,“我要进去了,你先回去吧。”
“......不要留太久!”栖川唯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一改往日冷漠的表情,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那样嘟囔道:“还有正事要商量的。”
多崎司抬手看了腕表:“现在刚好九点,两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吧。”
“蛤?”
金发少女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珠子,脸上腾起一阵红晕:“两个小时,那么厉害的吗......”
多崎司觉得她可能想歪了。
但这时候也懒得纠正她不健康的思想,伸手推开生锈的铁门。
“吱呀”一声。
远野幸子抬头往外看出来。
昏黄的灯光照亮蒙蒙细雨,铁门缓缓打开,少年慢悠悠地走进来,淋湿的衬衣之下,胸膛轮廓清晰可见。
他径直来到水池边,伸出手问:“园艺工人的收费标准多少钱一天?”
“......不要钱。”呼吸都下意识停止的远野幸子,呆呆地伸出手。
多崎司拉着她上到岸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楼上她的腰。
“欸?不行!”
远野幸子低声阻止,低着头不自然地想要后退:“臭......”
“那我走咯。”
“欸?不行!”
“是走是留......”多崎司苦恼地挠着脸颊,“总要给我个说法吧?”
远野幸子一下子抬起头,直视着他。日思夜想的脸蛋、亲昵调皮的笑容、清澈迷人的眼眸;映着薄薄灯光的细雨宛如光粉一般纷飞,
“我好担心你啊......呜呜~”
原本提着的心一下子被侵蚀得千疮百孔,远野幸子一下子扑进多崎司怀里,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领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