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当阳直接表明来意道:“石当虎虽然在四十几年前就被逐出悬空寺,但他毕竟是我师弟,贫僧此次过来,一是要带他的尸身回悬空寺超度,二是想向莫施主认个错。”
莫惊春吃惊道:“石当虎不是北元人吗?他怎么会是你的师弟?”
话说到一半,林当阳便解释道:“贫僧当年曾亲耳听他讲过,他父亲是北元人,他母亲则是大燕人,所以他即是北元人,也是大燕人。”
莫惊春喃喃:“竟是这样。”
莫无道闻言,直接道:“他的尸体就在太平湖底,你自己去捞。”
“多谢施主。”林当阳道谢后,继续说道:“作为答谢,也算是赔罪,莫施主渡劫那天,贫僧会帮施主拦下一道天劫。”
“不需要。”
林当阳道:“贫僧这么做,也是希望莫施主飞升之后,能给后来人一个机会。”
“你以为我飞升之后,会像他们一样,堵住天门不让后来人飞升分夺气运?”莫无道道:“你放心,他们争的东西,我看不上。”
“如若两年后,莫施主无法渡劫飞升,此后的人间将再无一人能够飞升。届时,恐怕连一名洞元境武夫都不会出现。贫僧答应帮莫施主挡下一道天劫,其实也是为了自己,为了天下武夫。”
闻听此话。
无论是花不谢,还是莫惊春,神情都变得惊愕起来。
莫无道听完林当阳的话,好笑道:“悬空寺上千年才出了你这么一个能看破天机的和尚,你要是死了,悬空寺剩下的那群和尚,会不会怪我?”
“不会。”
“那便随你。”
林当阳拱手行礼,突然拔地而起,朝太平湖掠去。
闪至太平湖上空。
林当阳扫视着太平湖面,陡然间,身体急速下坠,迅速沉入太平湖水当中,少顷,一道水浪冲天而起。
一具壮硕尸体被林当阳单手举出水面,明明沉入湖底的他,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滴湖水。
这石当虎金身罗汉的外号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明明已经死了一年了,除了衣服被湖里面的鱼撕破之外,尸体却完好无损。
林当阳来去匆匆,举着尸体凌空返回大燕。
……
“你准备走了?”看到花不谢身后的包袱,莫惊春问道。
花不谢点头道:“我回去闭关苦修,等我突破一品,第一时间过来找你,我一定会赢你。”
莫惊春对花不谢的印象一点也不坏。
尽管他有些执拗,但至少堂堂正正。
一个天才。
输给自己两次。
却能这么快走出来,换做自己,可能也很难做到。
若是这两年,没有老爹的指点,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稳赢他。
这样的对手,是值得尊重的。
莫惊春闻言,回道:“叶无双只是想把我当挡箭牌,你回大燕之后,可以说赢了我,反正这事没几个人知道,我也不会否认。”
“用不着。”
花不谢道:“我追求叶无双,只是因为她是女子剑修当中的第一人,但现在我输给了你,便说明莪已经配不上她,但来日方长,现在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以后可未必。”
“只要你来找我,我便随时奉陪。实话实说,同龄人中,没几个人能当我的对手,你算一个。”
“告辞!”
花不谢抱剑行礼后,转身离去。
莫惊春回了个礼,正要和张三一起出门,慕容双双从身后走了过来,喊住了他。
“莫惊春。”
“干嘛?”
“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么冷的天,你出去做什么?”
“我乐意。”
莫惊春甩了她一个白眼,没有管她,迈步去了城外。
先将吹雪剑术和天涯剑法温习了一遍,又把在密室学会的一些剑招演练了一遍,现如今,莫惊春掌握的剑招很是杂乱,那些密室里的剑法,他每本虽然都看完了,但只学了自己认为较为精妙的几个剑招,可密室当中的剑法众多,纵然一套剑法里只学两三招,加起来也不少,所以他最近打算将那些书上的精妙剑招融会贯通,集合成一种全新的剑法,但这个过程很难,他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莫无道,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尝试。
一个时辰后。
累到满身大汗的莫惊春一屁股坐在厚厚的积雪上歇息起来。
慕容双双站在他旁边,问道:“你带钱了吗?回去的时候想买点蜜饯吃。”
“没有。”莫惊春道:“等下回去,让绿蝶帮你买就是,她不是挺能干的吗,把你伺候的白白胖胖。”
“你瞎了?我哪里胖了?他们都说我瘦了。”
“废话。”
莫惊春笑道:“你是公主,除了我之外,谁有那个胆子敢说你胖了?”
“你还知道我是公主?”
“对我来说,公主不过只是个称谓,就跟名字一样。”
慕容双双沉默一阵,突然问道:“莫惊春,你也想做神仙吗?”
“想,当然想。”
“为什么?当神仙有什么好的?”
“你懂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是和你爹一样飞升了,那陈诗语怎么办?你不是喜欢她吗?难不成你要把她一个人留在人间,孤独终老?”
“我……”
莫惊春笑道:“诗语她天赋又不差,现在又拜了女剑仙宋知南为师,日后说不定也能飞升,到时候我和她在天上做神仙眷侣,岂不是更好吗?”
“那……”慕容双双嘴唇轻颤,可半天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那什么?”
“没什么。”慕容双双低着头道:“我要回去了。”
“急什么,等小七练完,待会儿一起回去。”
慕容双双道:“我要回京城了,母后已经派人传了信给我。”
莫惊春扭过脑袋看向慕容双双,迟钝许久,才道:“冬天路不好走,不着急的话,明天开春再走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母后会派人来接我。”
莫惊春从袖子里掏出一锭原本打算去醉春楼付酒钱的银子,递给慕容双双说道:“既然喜欢吃,那就多买点。”
慕容双双伸手握住那锭银子,一个人往城里走去。
她紧握着银子,脸上的表情从失落慢慢转变为伤心,眼眶也不知为何红了,最后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那我呢?”她失声哽咽。
脑后的假簪子因为穿戴的久了,外表的颜色已然黯淡下来,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它只是支铜簪子,一支不值钱的铜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