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爷,老太爷让你过去一趟。”
“带路吧。”
下人领着莫惊春一路来到正厅,此时饭菜都已经撤去,李老太爷已经坐在了高堂之上,虽然白发苍苍,但精气神十足。
李从文一家四口坐在两旁的椅子上。
这架势,倒让莫惊春联想到了公堂之上审犯人的样子。
他心中暗自一笑,迈步走了进去,随后只是拱手,礼不轻不重地喊道:“莫惊春见过外公、大伯、婶婶。”
十七岁的莫惊春在雄州虽然还不算突出,但在江南之地却已经出类拔萃的存在,加上遗传了李晚宁的优秀基因,乍看上去,倒比一旁的李星澜还要俊朗几分。
这属实是江氏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莫惊春在雄州太安城那种地方长大,肯定是个‘野孩子’,但看到他叠手行礼,风度翩翩时,对莫惊春的印象稍稍有些改观。
不知为何,李老太爷看到莫惊春,心里突然有些感动,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当初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女儿,但他此时还是极力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颔首道:“坐吧。”
莫惊春在李星澜旁边坐了下来,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对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笑容。
莫惊春来云锦没指望李家人能对自己如何,但也不想和李家决裂,毕竟他这次来云锦是问过自己娘亲的,毕竟是血亲。
“惊春,今年多大了?”李从文主动问道。
“虚岁十七,正月诞辰。”
“那星澜要比你年长两个月。”
莫惊春闻言,很快喊了句表哥,李星澜温和一笑,道:“只是年长两个月而已,叫我名字就好。”
两个年轻人算是打过了照面。
李老太爷继续问道:“这些年在太安城过的如何?”
“还成。”
“你爹一介武夫,这辈子做的唯一正确的事,便是让你读书。那首《登敬天楼》和《江雪》属实算得上是佳作,你小小年纪有如此文采,倒也算是继承你娘的聪明智慧。”
莫惊春当然能听出来,自己这个在此之前素未谋面过的外公表面是在夸赞自己,实则还是在说李家门风好。
言下之意便是:你有如此诗才,都是因为你娘是李家人。
这也算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莫惊春没有拆穿,只是笑着。
“从文,给惊春安排一间客房,它远道而来许是乏了,先让他歇下吧。”
李从文很快给江氏使了个颜色,后者立马起身,满脸慈母般地笑容道:“惊春,跟婶婶来吧。”
“劳烦婶婶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去,六岁的李福安见状,也跟了上去,李星澜瞧见自己父亲的眼色,连忙也以读书的借口告辞了。
等到正厅只剩下李老太爷和李从文父子两个人的时候,李老太爷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爹,你怎么了。”
李老太爷哽咽道:“这孩子的眉头、鼻子、还有眼神都和你妹妹一模一样…”
李从文闻言,也深深叹了口气。
沉默良久。
李老太爷突然语气坚决道:“若他真是一块璞玉,就让他留在江州好好培养。”
“爹,这…这不好吧。”
“留在江州总比让他跟着莫无道那个武夫要好。”
“可是他们毕竟是父子,更何况此事也应该要询问惊春自己的意思。”
“……”
……
“婶婶今年有三十岁了吗?”
“三十?”江氏闻言,咯咯笑道:“婶婶都快四十了。”
“啊?婶婶看上去这么年轻,哪里像快四十岁的女人,婶婶定是诓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