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贴在姜吟玉耳边,将没有说完的话说完“那女子正是魏三郎的表妹,她怀孕一事,魏家人已经发觉了。”
白露声音刚落地,魏宗元也迈开步子,朝喜床边走来。
姜吟玉对着他道“你和你表妹的事,我已经知晓。”
魏宗元脚下步伐一顿,见姜吟玉起身朝他走来“你之前怀疑我和别的男人关系不正当,可你自己就和表妹牵扯不清,如若我父皇提前知道这事,绝对不会将我嫁给你。”
灯烛下她立在那里,窈窕身姿被被火红的嫁衣包裹着,美得妖艳至极。
她美眸冷冷地看着他,好似淬着一层寒冰,于魏宗元而言,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出去。”他轻声道了这么一句。
话是对白露说的,他扭头见白露不为所动,立马高声喊来仆人。
门口出现几个魏家的婆子小厮,进来捂住白露的口鼻,拽着人往外走。
白露伸手朝姜吟玉求救“公主”
屋内还有其他的随嫁婢女,皆上来帮忙,可哪里比得过魏家粗使婆娘,很快就都被带了出去。
魏家仆从们出去时还笑着道“别怪我们,是你们在里头妨妨碍公主和驸马洞房了”
外头传来一叠叠哄笑声。
姜吟玉要出去制止,被魏宗元一把拦住,握住她的手腕,疼得姜吟玉倒吸一口气,腕骨好似快裂开。
他凑过来,笑道“陛下已经将您赐婚给我,不管您愿意不愿意承认,您现在都是我的妻子。”
浓烈的酒气朝姜吟玉身上扑来,姜吟玉用力推开他,道“我与你合卺酒都没喝过,算什么礼成只要今夜没过,我就不算你魏家的人,你放开我,我要回宫见我父皇”
之前二人闹得很不愉快,头一回进新房时,一直僵持着,合卺酒都没喝成。
最后是魏宗元怕下不来台,先起身送宾客出去,说等会回来再和公主好好温存,喝下合卺酒。
这合卺之酒,须得全部饮完,才算最终礼成,哪怕剩余一分,都不能佑护姻缘的美满。
魏宗元听她这么一说,手上发力,将姜吟玉几乎拽到桌案边,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酒盏,颤颤地给两只酒樽满上。
酒水从酒盏里满出来,弄湿了桌案。
“那我和公主,就先将这合卺酒喝完。”
他一边笑,一边发抖的手握起酒盏,就要将酒盏边缘送到姜吟玉唇边。
姜吟玉不接受,用力一推,酒盏便“啪”的一声,摔碎在地。
不止如此,推推搡搡间,桌案上的酒壶也掉落在地。
魏宗元盯着地上的碎片,目光一顿,变得冷暗。
姜吟玉张嘴欲喊人,被魏宗元一下察觉到,伸出一只手来捂住她的唇。
他虽然瘦弱,但到底是男子,发起狠来,手臂上爆发出的力量也是异常惊人。
姜吟玉被他拖拽扔在榻上,发髻上发簪全部洒落,凤冠也坠下,乌黑的长发滑落,流水般披散在肩膀上。
魏宗元看她挣扎间,衣领凌乱要散开,娇艳美丽,似要含苞欲放的芍药海棠,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榻上的姜吟玉,才转过头,就见一团身影朝自己俯下来,睁大眼睛,慌忙侧开脸躲过。
而她藏在袖子中手,指尖一下抵开匕首的刀鞘。
她咬紧牙关,手拼命推开魏宗元的肩膀“我让你不要碰我,我不愿意和你做这种事。”
魏宗元去控制她的手脚“我是公主的驸马,大婚之夜,不与公主洞房做什么公主您听听自己的话,说出去多么的可笑”
话虽如此,可他看着姜吟玉的挣扎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心中隐隐害怕。
不过终究是怒气占据了理智,他酒气上涌,去解姜吟玉的鬓发。
倒也不是对姜吟玉动了旖旎心思,而是出于本能,想要羞辱她。
可接着,他的手僵硬在空中。
他肩膀一疼,眼前开始发黑,低下头,看到上衣的肩襟处,那里绸缎裂开,好似正又有什么东西从肌肤中源源不断渗透出来,染湿了衣襟。
魏宗元直起腰,张大嘴巴,手往肩膀上摸去,摸到是大片的血迹。
姜吟玉趁机推开他,手中握着匕首,起身后退,道“我说过我不喜欢这样。”
魏宗元望着手上血迹出神,忽然迈开步子,一步步逼近。
“公主,你怎能这样对我我是您的驸马啊”
姜吟玉道“我的驸马我从没想过,我的驸马会在婚前与别的女人有染。”
魏宗元笑得无害“可你不也与你的皇兄有染吗”
这话一落地,屋中温度陡然一寒。
“魏宗元,你再说一遍。”
姜吟玉双眼看着他,眼眶一周绯红。
“再说一遍怎么了你和太子早就暗中勾结上了你二人有悖人伦,私下通奸,当我不知”
魏宗元又将桌上另一壶酒一饮而尽,然后大步朝姜吟玉走去。
他起身对着姜吟玉道“姜吟玉,你和你皇兄,当今的太子,早就勾搭上,行了苟且之事”
“不仅如此,你还不是天子的女儿,你血统不正”
姜吟玉胸口起伏,目不转睛看着他。
魏宗元温和一笑道“我说完了,公主又能拿我怎么样”
屋内人的争吵声,引起了外头人的骚动。
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走近,外面响起拍门声。
“三郎三郎,开门”
永怀长公主在外头拍门,“出什么事了吗”
屋内,姜吟玉与魏宗元保持着一个距离,二人对峙着。
姜吟玉道“你胡言乱语,我与我皇兄一直以礼相待。”
回应她的是魏宗元捂着肩膀,嗤笑一声。
“公主,您真当我没有看见啊您在行宫给您的皇兄乐舞,你二人搂搂抱抱,举止亲密,你这叫以礼相待”
“我看你二人行的是周公之礼吧”
他说完欲走,姜吟玉上来扯他,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魏宗元没料到她这般不依不饶,用力一挥,一巴掌往她打去,没打中脸颊,只打中了她的发髻,将她重重甩到床榻上。
姜吟玉俯趴在床榻上,知觉麻木,看着自己掉落在床榻上的一只耳珰,笑了一声,眼前落下一滴泪,渐渐变得模糊。
她沾了血迹的手,握紧耳珰,从榻上爬起来。
魏宗元打开门,和永怀长公主说话,没注意到身后走来一串脚步声。
“魏宗元,站住”
魏宗元转过身,见姜吟玉停在博物架旁,一双泪眼看着她。
姜吟玉道“你当着这么多人面,把事情说清楚了。”
“我说”
姜吟玉看他的唇一张一合。
这一瞬间,她的世界安静下来,脑海中一闪而过无数的景象
皇帝逼她嫁人,语重心长将她拉到身边,说魏宗元不会伤害她;皇后逼她嫁人,今日送行前,特地敲打她不许生事端;教她礼仪的嬷嬷告诉她,万一婚典上再闹出意外,绝对要挨上骂名
就连母妃,也说魏宗元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他们全都在逼她嫁,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愿意不愿意嫁。
她看到魏宗元张开唇,面带讥笑,故意无声地对她道“你和你皇兄,一对奸夫淫妇。”
姜吟玉被这一句话彻底引得爆怒,抄起博物架上的一物,大步走过去,往他脸上重重一砸。
魏宗元脸色惊变,往外奔出。
随后众人见一个意外发生了。
那梅瓶被抄起,在空中飞起,直砸驸马身上。
驸马往外跑,被门槛一绊,跌倒在地。
那梅瓶砸到他身上,再砸到地上,顷刻化成一地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