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袁旭东这么好说话,葛母贪心又起,可奴契已经写好,她也不好再涨价,便另打主意道:
“我这回来东京花了不少的盘缠,官人好歹赏点,再说了,我十月怀胎生的女儿......”
不等葛母说完,袁旭东直接不耐烦地打断她,低声道:
“你要多少?”
见袁旭东脸色不愉,葛母伸出五根手指,小声试探道:
“五贯?”
“可以,五贯就五贯,钱货两清,生死无关,你按手印吧!”
“好嘞!”
见袁旭东这么爽快,葛母满脸高兴地在自己女儿的奴契上面按了手印,此时,葛招娣正躲在后院里远远地看着自己母亲把自己这个亲生的女儿当做货物一般卖给了袁旭东,不禁泪如雨下,捂着嘴巴失声痛哭了起来。
袁旭东收回奴契,让赵盼儿给了葛母五十五贯钱,接着便让人把她送了出去,葛母拿到五十五贯钱便感恩戴德地走了,丝毫没有伤心不舍之情,又或者是想要见葛招娣最后一面,她就这样直接离开了萧府,脸上的喜悦和兴奋更是溢于言表。
待葛母离开以后,赵盼儿等人各自散了去,袁旭东走到葛招娣身边,他心疼地看着她,把她拥进怀里温柔道:
“好了,不哭了,我这么做,你不怪我吧?”
“公子,谢谢你!”
依偎在袁旭东的怀里,葛招娣哭泣着说道:
“为了给我那弟弟攒够彩礼,他们卖了我两回,第一回卖到饭馆里面当养娘,我自己挣钱赎了身,第二回,他们把我卖给六十多岁的齐老爷做妾,我好不容易逃回家,我那弟弟还给齐老爷通风报信,我就逃了出来,来了东京,所以我才会说我全家都死绝了,她是我亲娘啊,她也是女的,怎么就这么忍心让人家糟蹋她女儿啊?”
“好了,不哭了,都过去了!”
袁旭东搂着伤心哭泣的葛招娣,他取出那张奴契交给了她道:
“招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签这张奴契吗?”
“为什么啊?”
葛招娣抬起头看了袁旭东一眼,泪眼婆娑地道:
“公子,你是想要我一直伺候你吗?”
“怎么,在你心里,你家公子就是这么一个卑鄙小人吗?”
看着泪眼婆娑的葛招娣,袁旭东故作不高兴道:
“要是没有这张奴契的话,你就不愿意伺候我了吗?”
“没有,我,我愿意伺候公子!”
葛招娣面色微急,生怕袁旭东会误会自己似的,见她这样,袁旭东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替她擦拭干净眼泪道:
“我之所以会签这份奴契,就是想要让你明白,你不欠她什么,她虽然是你的娘亲,生了你,又养了你,但是她已经把你卖给了我,没有人逼迫她,是她自己要卖的你,奴契,你应该知道这奴契有多恶毒,你的一切都是主人的,也就是我的,包括你的命在内,这简直就是出卖了你的一辈子!”
说着,袁旭东微微叹息一声道:
“这张奴契你自己收好,她要是再敢来纠缠你,我就把她送去官府!”
“谢谢公子!”
葛招娣将那份奴契给收了起来,她依偎在袁旭东的怀里,喃喃地道:
“公子,你对我可真好,以后招娣就是你的奴婢了,一辈子伺候你!”
“好啊!”
袁旭东拥着葛招娣坐在后院的走廊里,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直至日影西斜。
在火红色的夕阳下,袁旭东抱起葛招娣走向她的闺房。
走进房间,将脸红害羞的葛招娣放到床榻上,袁旭东一边吻着她,一边轻轻褪下她的外裳,然后是淡淡粉色的绣着桃花的肚兜儿,葛招娣只是微微闭着眼睛,默默地配合着自己的心上人,对于袁旭东,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哪怕是女孩子最为重要的名节......
落日残阳,暮色霭霭,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地叫唤着,那声音真好听,宛如妙龄少女的呻吟,娇啼婉转,妙不可言,不远处的风水池里,两尾红色鲤鱼互相纠缠在了一起,不时地跃出水面,又重重地落下,溅起一片水花......
夜晚,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然后响起轰隆隆的雷声,不一刻,狂风席卷着暴雨倾盆而下,犹如银河决堤,直灌入东京城内,狂风骤雨之中,河岸边的街道上,不少草棚的屋顶已被掀翻,汴河水位暴涨,河水倒灌入东京城内,码头被水冲毁,停泊在码头内的众多商船更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吹得七零八落的,一时间损失惨重。
城内,河水倒灌入城,四处积水,何四和吕五等人正带着手底下的众小厮给池蟠家的商铺外堵着沙袋,防止积水漫进店内,毁了货物,这时,池衙内顶着风雨跑出店外,这么大的暴风雨,汴河水位暴涨,城内受灾尚且如此,那码头肯定更甚,他是东京十二家行会的总把头,那码头也归他管,要是码头毁了,外面的物资运不进来,那整个东京就真的要乱套了。
池衙内心急如焚,满脸焦急,他看向何四和吕五等人大声喊道:
“别管这些了,快跟我去码头!”
“是!”
......
与此同时,桂花巷中的各家各户也是一片狼藉,袁旭东也从葛招娣的身上爬了下来,指挥着府里的下人用沙袋在门前堵着,防止外面的积水漫进来,这时,孙三娘和赵盼儿穿上了蓑衣,她们要去半遮面茶坊看看,赵盼儿在半遮面茶坊放了不少的名瓷名画,相对袁旭东的全副身家来说,虽然不值多少钱,却是赵盼儿在遇见袁旭东之前,她攒了十年的心血,轻易无法割舍。
吩咐宋引章等人看家,防止外面的积水倒灌进院子里,袁旭东带着几个萧府的护卫,陪着孙三娘和赵盼儿一起去了马行街,狂风席卷,暴雨倾盆,一路上,袁旭东等人蹚着水艰难前行,街上受灾的商铺比比皆是,四处可见被飓风给摧毁的建筑物,赵盼儿心底微沉,她的茶坊没有柱子,更没有坚实的台基,只是用木头和竹子搭建而成,只有两个小厮留在那里看店,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过了片刻,袁旭东等人终于赶到半遮面茶坊,留在茶坊里值夜的两个小厮正用沙袋堵门,半遮面茶坊虽然风雨飘摇,但却没什么大碍,赵盼儿不由地放下心来,袁旭东更是好笑道:
“你看吧,我就说不会有事,最多不过一千贯钱,有什么......”
话未说完,一道闪电劈下来,瞬间击中了茶坊边上的一棵大树,紧接着,那燃烧起来的大树从中折断,直直砸向下方的茶坊。
袁旭东等人顿时目瞪口呆,那两个正用沙袋堵门的小厮差点吓死,好在人没受伤,就是半遮面茶坊毁了一半,那些名瓷名画更是受损严重,只抢救了一小部分,其余全都被毁了,赵盼儿这下损失惨重,攒了十年的身家一朝尽毁,还把宋引章的嫁妆也赔了进去,要不是袁旭东扶着她,她差点心疼地昏过去,袁旭东这才知道,原来赵盼儿竟是真财迷,难怪非要做生意,这下好了,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年,却敌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一道闪电照亮了赵盼儿和孙三娘那惨无人色的脸庞,袁旭东出声安慰道:
“没事,钱没了还可以再挣,这不才毁了一半,还有一半......”
伴着轰隆隆的雷声,风雨更大了,一阵狂风席卷着还剩下一半的半遮面茶坊,随后整个半遮面茶坊轰然倒塌,满地狼藉,这下赵盼儿是真的血本无归了,见她眼神微微发愣地看着自己,袁旭东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道:
“没事,我们......”
“闭嘴!”
“闭嘴!”
赵盼儿和孙三娘几乎是同时出声,她们现在最怕听见袁旭东说没事这两个字,可袁旭东却偏偏不相信这个邪,他继续道:
“没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茶坊没了,咱可以开酒楼啊!”
“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