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卿拿起旁边的电话,冲着他冷淡一笑,那种冷笑让正在服刑的司机心里发慌,或许在牢狱里的这八年时间里他也不会好过吧,虽然儿子现在的视力在慢慢恢复,妻子嚷嚷着要和他离婚但是又愿意等他出来的纠结,但是心里终究还是过意不去。
“这些天过得还好吗?令郎的眼睛还好吗?”夏若卿一提到那双原本应该属于夏君阳的眼睛的时候,眼眶就不自觉的泛红,这位司机在夏式集团工作这些年里还是第一次见到夏若卿说话这么文艺的一面,毕竟原来大大咧咧的夏若卿现在还是没有办法从自己的心理阴影里走出来。
“小小姐……我……”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双眼睛真的好漂亮,看着它就好像看见了君阳,怪不得我妈妈会同意遗体捐献,也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其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来容易,但真正要去做的时候真的好难,不求你们家回报什么,只求你们家能够知道知恩图报,任何事情都要问心无愧。”夏若卿一度更咽,她擦干眼泪,叹了口气,“今天我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站着的是他的妻子,自从出了车祸之后他们夫妻两个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因为他的事情,他的妻子多了好些白发,当她得知儿子的眼睛是夏家少爷的之后,她突然好恨她的丈夫,但是她也要学会知恩图报,虽然嘴上说着要离婚,可刀子嘴豆腐心,十几年的感情岂能说断就断。
她没有和丈夫说一句话,只是远远地看着,脸上的笑容很牵强,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她也是真心希望她的丈夫可以好好改造,毕竟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还需要他,家里的顶梁柱绝对不可以倒下,没有他一切都要结束了。
“你太太说要你好好改造,还说她会等你,绝不会和你离婚,她会好好照顾这个家,知道你回去为止。”夏若卿传达了他妻子的话,“李叔叔,君阳的眼睛也希望您的儿子可以好好保护,如果这双眼睛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君阳在这世上留下唯一的东西也就没有了。”
虽然这位李叔叔还是她夏若卿的仇人,虽然她还不能从之前的阴影中完全走出来,但是她现在必须坚强,未来夏氏集团还需要她来接手,她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去学习,为了夏氏的未来,她甚至原意放下仇恨从头开始,如果当初她没有去找他,没有在酒吧里和他起争执,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就算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着,可是也终究难以心安。
夏若卿和盛一哲走出拘留所,外面空气新鲜,这些天她真的累了,因为就在刚刚她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说司机的儿子视力已经完全恢复,和正常人已经无异,不知为何有一阵心酸涌了上来,可能是开心吧,至少那双眼睛让她得到了一些安慰。
两人上了车,盛一哲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距离拘留所最近的公园,他想带她好好放松一下,把所有的压力和不愉快释放出来,他想看到的是一个活泼开朗,落落大方,笑容甜美的夏若卿,而不是现在这个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抑着自己的夏若卿。
到了目的地,两人来到了一个非常空旷的小广场,那里有一个秋千,盛一哲记得小的时候只要夏若卿不开心就会去老宅后花园的秋千,他拉起她的手,带她跑到秋千那里,夏若卿突然破涕为笑,原来这些小习惯他都还记得,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还记得。
夏若卿坐在秋千上,盛一哲在后面推着她,听着她爽朗的笑声,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因她的高兴而高兴,因她的难过而失落,这是他感情上的座右铭,此生只为她一人倾倒,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只有她能让他欢喜。
“夏若卿!忘掉那些不开心的,做好你自己!”她对着天空大喊,此刻的她才是最初的夏若卿,没有任何的不愉快,脸上有着她最纯真的笑容,永远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出来,而自己落魄的一面也只有盛一哲知道,脱掉不完美的外衣,她还是最初的她。
如果一切都可以心安理得地过,这一切似乎看上去都很完美,可是如果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那么宁可这一切不存在,也不愿意交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这个世上最大的谎言就是心安理得,嘴上这样说,心里就真的风平浪静吗?
在这个世界上,最纯真的是孩子的眼睛,最美的是另一半的笑容,一切看似完美,完美背后的曲折又有谁会懂?只要觉得心安,那么一切都可以变得不完美,那一双眼睛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是一种安慰,是她最初的记忆,那一双眼睛带给她的或许是动力,也或许是一种放心。
忘掉那一切不愉快,没有什么是可以变成打败自己的敌人,如果可以心安理得,那么一切都可以变成愿意,哪怕是这个世界上可以留下的唯一的东西,都可以变成最初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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