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志朝被赵行他们几个弄得实在是不上不下。
原本的来意已经没法再说出口。
而会稽郡如今的这个烂摊子,他也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跟朝廷交代。
不是他无能。
是他上任这十几年的时间以来,风调雨顺,会稽郡又一向都是物阜民丰的好地方,再有魏氏于背后扶持,可以说魏志朝这个会稽郡守做的是顺风顺水,一路平坦。
就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坎坷,做什么都是顺遂惯了,如今遇上这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出了这么大的灾情,他才觉着手足无措。
魏志朝再三思虑,还是觉得实话实说。
他咬着下唇,真的是犹豫了很久,才叫了声蜀王殿下。
赵行挑眉看他:“你说。”
“会稽郡的很多事情,下官……下官现在是真没有能力处置。”
魏志朝低垂着头,似乎是无地自容。
他是朝廷命官,算是封疆大吏,却在钦差面前说他无力处置,收拾不了烂摊子。
这种话说出口,他的仕途已经算是完了。
真是里子和面子都顾不成。
赵行却不接他的话,静静等他后面要说什么。
魏志朝几不可闻一声叹息:“如果放在二十年前,下官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那几年,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至少在灾情刚出之时,下官也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去挽回,去补救。
天灾固然没法抵挡,却能够避免天灾之后的人祸。
现如今……您是钦差,一路自盛京往会稽而来,会稽郡城置于吴县,所以周遭的那些县镇,王爷肯定也见过一些了。
下官就算想要隐瞒,大概也瞒不住您。
这十来年的时间,下官过的确实是太顺遂了,以至于现在突然发生这么大的灾情,还有学子们暴动闹那么一场……”
他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
赵行面色渐次冷下去:“魏大人既然都已经开了这个口,有什么只管说清楚,难道还要一次一次来回话?或者是等着本王问到你脸上吗?”
那当然不是。
真要是等到赵行问到他脸上来,事情就已经全坏了。
如今他还有坐在赵行面前说两句话的机会。
到那个地步,他就只有被押解进京,到刑部大牢里等着回话了!
于是魏志朝也不敢再吞吞吐吐:“其实学子们暴动,是为着舞弊案,可是下官也去追溯过所谓的舞弊案发生的时间,说起来是真的不知道要算巧还是不巧。
按照一众学子所说,舞弊案发生在三年前,但那个时候下官并不在会稽做郡守!
王爷大概也知道,您出京之前一定对下官的履历了解的很清楚,吏部中的记档最清楚不过,三年前下官左迁清河郡,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才又调回到会稽郡的。
正好就把这个时间给错开了。
所以那件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官一丁点儿都不知情的,只能派人去调查,也只能叫人抓紧时间送消息进京,回禀朝廷知晓。
毕竟这文弱书生动刀动枪,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
这案子肯定不能不重视的。”
这三言两语之间,就算是把会稽舞弊案给丢了个干干净净。
反正别的人怎么样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会管,他自己是摘出来了。
因为刚好那段时间他是不在会稽郡的。
就算真的有什么舞弊案,魏志朝又能知道多少?
那会儿他刚好是调任清河郡。
去年调回来,所谓的舞弊案早都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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