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裴兆元,许商君他们几个人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毕竟他们今天早上才刚刚在京兆府有过一场不愉快的经历。
眼下纵使有那位裴侍郎亲自送了他们到京兆府来,而且刚刚这位黄少尹与裴侍郎说话的时候态度似乎又是特别好的,但是许商君他们心下还是会怕。
等到黄青保从外面回来,许商君他们几个人已经被差役带到了公堂上去。
状纸是没有再写的。
黄青保一路从外面进门,背着手,大步流星的上了高台,在位置上落坐下去。
他下意识摸上惊堂木。
已经拿在手上,本来是打算重重拍下去的。
可是目光触及到许商君他们几个,又想起来裴兆元先前说的那些话,手里的惊堂木就又放了回去。
许商君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许商君壮着胆子,试探着问了一声:“大人?”
黄青保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今日·本官来得迟,早上叫你们受惊了,虽说是问案情,但是你们是原告,也是受害人,所以也不用太过拘谨了。
至于早上的事情——
京兆府底下的差役多,总有些胡作非为的,等到府尹大人病情好转回来主事,本官自然会把今天的事情详细告诉府尹大人,好好整顿京兆府衙的风气,也一定给你们一个公道。
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
他是为官的人,高高在上的,能这样子说话,已经特别难得了。
许商君他们又都不是那种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的人。
于是就顺着黄青保的话接下来:“不敢不敢,少尹大人这样说就实在太言重了,我们是受用不起的。”
倒是谦虚客气。
确实是读书人的应该有的样子。
谦谦君子,不外如是。
又很明白事理,最能够讲得通道理,不会胡搅蛮缠,揪住不放。
这很好。
也怪不得能够金榜题名,高中在榜。
黄青保眼底闪过赞许,对许商君显然特别满意。
这话茬儿既然揭过去,黄青保自己当然都不会再提起来:“你们能这样说,本官心下很是欣慰。
方才听裴侍郎说起来,你们的状纸是在今天早上的混乱当中弄丢了的?”
许商君显得局促起来,颔首说是,声儿有些低沉:“原本应该重新写了状纸,再来投告,是学生们疏忽了,实在是太气不过,又心里着急,所以这才……”
黄青保没让他把话说完,欸的一声:“本官说了,你们不用这样拘谨,更不必如此不自在的,毕竟这件案子若然属实,你们是受害者,最是无辜的,所以不用这个样子的。”
他说完了,略略顿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往下说:“所以许商君,这个消息你们最初是从你的夫子那里得来的,你们那位夫子姓甚名谁?
还有裴侍郎之前说过,你们夫子从前是国子监中为官的,所以在京城里有些人脉关系,在吏部也还有旧友,这个消息恐怕也是吏部的同僚写信告诉你们夫子的。
你们也不用怕,既然首告,这些事情肯定都要说清楚才行。
如今你们敢越级告状,一路告到金陵城来,所以临行之前你们夫子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们说清楚。
那位吏部的大人又是谁,你们得告诉我,这事儿我才好去核实查证。”
许商君他们几个就又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心里当然是有顾虑的。
一则是黄青保不知道到底可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