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赵禹却忽而摇了头。
赵行就看不懂了:“大兄这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没有负伤。”
没有负伤?
传回兵部来的邸报,是假的?
这怎么可能呢?!
赵行瞳孔一震,惊诧难掩:“怎么回事?”
“姜元瞻另有密信送回京中。他领兵在外,做三军统帅,有密信送回京城,都是直呈御前的。”
赵禹又横去一眼,多解释了两句:“以后你就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了。他送了密信回京,说是在南苑王的王帐中发现了一些朝中官员与南苑王的往来信件。
今次南苑突然起兵,本就蹊跷。朝廷才为设立南苑都护府闹了那么些天,刚刚做了决定,派了宣旨官去传旨,那头南苑就立马起兵反叛。
就算是早有谋划,这未免也太巧了点。
现如今姜元瞻在南苑王的王帐拿着那些证据,他密信上说,只恐怕朝中有人按耐不住,会有所动静。
可是他随军压阵,押解南苑王回京,势必是重兵把守,防备极强,那些人就算有心做些手脚,但忌惮着他,也未必敢贸然行动。
故而他在呈送兵部的邸报上除了献大捷之外,假称为生擒南苑王而负重伤,是为了把消息散播出去,好让朝中与南苑王有所勾结者掉以轻心,自以为或能成事,在押解南苑王回京的途中,做些手脚,届时也好一网打尽。”
赵行听闻这些话,不免眉心蹙拢:“他既得往来信件,便已经是铁证如山,又何苦要兵行险着,引人去刺杀南苑王?
他若做此部署安排,我料定他不会将南苑王放在大军阵中押解。
八成是要另派一队人马做押解之用,与大军分割开来,或是脚程快些,行在大军阵前,为尽早回京做准备。
总归是要给人可乘之机,得叫人觉得有下手的机会。
只是如此一来,他所要承担的风险,可就更大了。”
一旦押解不利,南苑王真的死在入京途中,他的一身军功,大抵也要功过相抵了。
南苑王是降而复叛之人,罪大恶极,朝廷既已平叛,是肯定要把他弄到京中做处置发落,方能彰显大邺国威的。
怎么能叫他死于宵小之手?
“往来书信可以说是伪造的,算什么铁证如山?拿那些所谓证据去惩治发落寻常官宦人家,或许使得,可若再要上了门第,你又怎么说?”
赵禹一语点醒梦中人。
赵行缜着脸,僵硬的眼神缓缓扫去:“他信上是那么说的?”
赵禹却摇头:“我估摸着他是在那些往来信件中发现了端倪,可事关赵奕与郑家,就算是呈送回京的密信中他也不好多说,更是拿不准父皇心意。
所以决定剑走偏锋,虽然是一招险棋,但他若谨慎防备,查着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追查下去,那才是一击毙命的铁证,无可抵赖,郑家又拿什么去推诿说不是?”
话虽如此,赵行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赵禹知道他心里担忧的是什么,便又劝了两句:“他有军功在身,天大的功劳,哪怕真出了意外,了不起是功过相抵,回京后不赏也不罚。
父皇体谅他此举苦心,也不会真跟他生气。
他年纪还轻,将来战事再起,总有机会建功立业。
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但是二郎,此事隐秘,除我与父皇之外,便只有你一人知晓,万不要再到沛国公府去说,对阿莞也不成,否则我一定拉你到父皇面前,叫父皇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