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深爱过

三十五、中秋节(上)。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淌着,不知不觉临近中秋节。业务部已经开始规划给客户送月饼事宜。管理部已经开始安排中秋节加餐及放假事宜。所有事情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我越来越沉默。

“印子,自上次海边旅行回来之后,你的话是越来越少了。”江壹炫一边夹着一个煎得半分熟的鸡蛋一边对我说到。

“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我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句之后,便接过他夹过来的鸡蛋放在盘子里,低头吃了起来。

“印子,我最喜欢你的开朗。”

“你喜欢开朗,我就一定时刻要开朗给你看吗?你是高高在上的太阳吗?时刻都要围着你转。”我不悦的说到。

“你真是越来越难相处了…我只随便说一句话,你就有十句等着。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之前?是多久的之前?之前你单身,现在你已婚。”

“好好的又提这碴干嘛?”

“因为这是我们必需要面对的现实。饱了,不吃了。”说完,不理会邻桌人异样的眼光以及江壹炫错鄂的神情,我径自走出永和豆浆的大门。

最近的我们常常不欢而散。这一次,江壹炫并没有追上来。

“也好,反正迟早都要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我心里这样想着。

独自出走的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来到一个路边的水果摊,说是水果摊似乎有些牵强,其实就是一辆三轮车上搭了几块木板,木板上摆了些苹果、雪梨、桔子、柚子等水果。

令我驻足的是在三轮车旁边随意铺的一张垫子上,躺了一个约三四的小女孩,此时的小女孩正熟睡着。东莞的秋天虽然没有内地的秋天凉爽,但是早晚还是有些凉意。随着夜色渐浓,凉意更加明显,只见熟睡的小女孩穿着短衣短裤,没有任何东西遮盖着。一旁一位约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正忙着称水果、收钱,根本无瑕顾及熟睡的小女孩。

“小姑娘,要买什么水果?”中年妇女看见我,热情的对我说到。

“我看看。”

“好咧。桔子和柚子都是时令水果,刚上市,新鲜着呢。”

“那我就买一些桔子和一个柚子吧。桔子怎么挑?柚子怎么挑?”我准备向她讨挑选水果的经验。

“桔子要挑颜色较黄,皮薄,看起来比较饱满的。柚子先用手摸一下表皮,感觉能触及到里面的果肉,然后再拎起来,看一下沉不沉?这样挑出的柚子,皮薄汁多…”她耐心的向我说到。

“老板娘,你懂得的知识可真多。谢谢啦。”

“唉哟,谢什么啦,我这算啥知识呀。你这小姑娘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嘴巴太会说话啦。”

“这么晚了,就你一个人守摊吗?”

“是呀。孩子她爸到别的地方卖水果去了。”

“你真能干,既要做生意,又要带小孩。”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孩子没人带,跟着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也遭罪,但是不挣钱,吃什么?像我们这样的年纪很难进工厂。总要生存下去吧。”

我竟然不知道要怎样接下她的话,因为她讲得都是事实。

“孩子睡着,总要盖点东西以免着凉,就是搭件衣服也好呀。”

“不碍事。孩子皮实的很,习惯了。”

“孩子再怎么皮实,也还是孩子啊。”我力争到。

此时来了一对买水果的情侣,她招呼他们去了。

我把水果钱给了那个中年妇女之后,拎着一袋桔子和一个柚子准备离开。此时一阵秋风吹来,我顿时感到一阵凉意。于是,我毫不犹豫去到附近一个小商店里买了一条浴巾大小的毛巾,急步返回那个水果摊,然后把毛巾递给那个中年妇女。

“起风了,给孩子盖上吧,凉。”

“唉哟,这怎么好意思呢。”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接过我手里递过去的毛巾。

“拿着吧。”我说完,把毛巾塞到她怀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真是个好心的姑娘。拿点苹果去呀。”

“不用了。”我回了一句,就往家的方向赶。

回到家,接近九点钟。洗完澡,洗好衣服,刷了牙,洗了脸,准备入睡。身体明明很疲惫,但是意识却异常清醒,难以入睡。脑海里一直放映着那个水果摊,那个中年妇女,那个小女孩…

这些画面深深的震撼着我的内心,这样艰苦的条件,他们却还这样努力的生存着,而我呢?除了在与江壹炫这段烂桃花里沉沦之外,几乎一事无成。我还这样年青,我的人生不该是这样子…这一夜我第一次开始思考我的人生。

思考着,思考着…迷迷糊糊的来到一个人满为患的广场。熙熙攘攘广场的一角,有一个衣裳褴褛,披头散发的女子如木头人般静坐在一旁,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破旧不堪的不锈钢盘子。

“这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会落得这般天地?”我心里正纳闷。

我决定帮她一下,于是从钱包里拿出100块钱捏在手里,然后向她走去。越走越近的我,熟悉感却越来越强烈…

“钱不多,但尽一份绵薄之力。拿着这钱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吧。”我说完,把钱塞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回应我的是一把与我一模一样的声音。

接着,她抬头看向我,我看到了一张五官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孔,不同的是,那张面孔因生活的愁苦而有些扭曲。

我被这张面孔震惊到无法言语,使出混身的劲才挤出一句:“你是谁?”

“我就是你呀!”她恶狠狠的回答到。

“不可能!你绝不可能是我!”我惊慌失措的回应着。

“我就是你!这就是你不自爱的下场!”接着,她像个疯子般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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