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田雅子出生在三重县鸟羽市的一个海边村落,这里的人们大多以海捕为生,其中海捕的主力是村中的女人,这些女人被称为“海女”,意为“海上的女人”。
这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且颇具神秘的职业,她们不依赖任何辅助呼吸装备,潜入海底,捕捞龙虾、扇贝、鲍鱼、海螺等一切有价值的海产品。
仓田雅子出身于“海女”世家,奶奶是“鸟羽第一捕手”,妈妈早逝,所以从小她就注定要继承奶奶的“衣钵”,她也因此爱上了大海。
村中有个和她一样的同龄人,他叫三宅洋二,两人青梅竹马,总是喜欢在一起玩,随着年龄见长,双方也互定终生。
可男人的心是野的,他不甘于被束缚在这个小小的海边村子里,他向往外面的生活,他渴望去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
仓田雅子很支持他,便偷偷地拿了奶奶的积蓄,支持男人去外面闯荡,男人也答应她,等他打拼出一番事业,就会回来接她。
男人来到繁华的东京都,默默打拼,一开始他很辛苦,但后来他遇到了贵人,改了姓名,然后事业也成功了,成为了一个拥有巨大人气的艺人。但他忘了那个还在海边村子里等他的女人,而且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之后,他的眼睛也花了,认为城市里的女人,比村中的海女要漂亮一千倍,她们会打扮,懂情趣,不像乡下的女人,土气又不懂得情趣。
男人并不知道,仓田雅子一直在找他,某天她在电视里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然后经过多方打听,她偷偷地来到了东京都。
她第一次来到城市里,被人骗光了钱,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男人,男人却只是给了她一笔钱,就把可怜的女人扫地出门了。
仓田雅子眼泪哭干了,心也死了,她回到海边的村庄,一病不起,直到有一天,她干枯的身体,被人在海边发现,但已经失去了生机。
“阿司先生,你认为我讲的这个故事怎么样?”鹤山才人把整个故事讲完了,他看着眼前因为他的故事,而浑身颤抖脸色也更加苍白的年轻男子,语气低沉地问道。
“抱歉,阿司他要去休息了,对不起,不能招待你们了。”一旁叫“水泽”的女人脸色阴郁,准备扶着男人离开,同时下起了逐客令。
“我们当然可以离开,但是我敢保证,他的身体撑不了几天。”鹤山才人可以察觉到女人对他的排斥,估计是他讲的故事,不但刺激到了“阿司先生”,也刺激到了她,他倒是无所谓离不离开的,反正最后倒霉的又不会是他。
一旁的小早川真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意识到了一点问题,感觉某人讲的故很有深意。
听说阿司先生身体撑不了几天,女人又犹豫了,面色阴沉了一阵,看着鹤山才人问道:“你是‘水花岛’来的?”
“不是。”鹤山才人摇了摇头,“水花岛”就是他故事里海边小村的名字。
“你,你……怎么知道雅子的?”这时,阿司先生颤抖着手指着他。
“我说了,是这根牙签告诉我的,你们不信。”鹤山才人晃了晃手中的小牙签,“阿司先生,不,或许应该叫你三宅洋二先生,那个可怜的女孩,她依然爱着你,哪怕你对她绝情绝义,她都想陪在你身边,只要这样看着你,她就心满意足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牙签尖端的一头对准“阿司先生”,后者浑身一震,就像被人狠狠地在胸口上踹了一脚,捂着胸膛,剧烈地喘息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叫“水泽”的女人一把挡在“阿司先生”面前,恶狠狠地盯着鹤山才人。
“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的话,三宅洋二先生根本不会这么轻松,我只是让他看到了他一直想要回避的人而已。”鹤山才人淡淡地说道,事情就像他所说的,他释放出了牙签里的灵体,然后临时给“阿司先生”开了“天眼”,让他见到了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个半透明的身影。
因为小早川真纪和女人没有开“天眼”,所以她们看不到,那个半透明的影子,就静静地站在“阿司先生”的面前。
“对,对不起……”“阿司先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向面前的半透明影子忏悔。
“阿司,你在干什么?”见他下跪,叫“水泽”的女人顿时就急了,她看不到房间里的半透明影子,不知道她就在这里,以为男人是因为愧疚而下跪,“那个女人,她就是个乡下妹,你不要她是对的,就算她已经死了那又怎么样,是她自己想死,又不是我们逼她的。”
“阿司先生”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依然跪在地上,不断地跟面前的半透明影子述说着悔意。
“阿司,阿司……”女人见叫不动他,便把目光对准了鹤山才人,“是你把阿司害成这样的,为什么你们要逼迫阿司,他都给了那个女人一大笔钱了,足够她以后的生活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来找他?”
“这么说他还真是一个仁慈的人啊。”鹤山才人一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毫不怜悯地看着地下跪着的男人,“如果他只做了这些,虽然还是一个抛弃女人的渣男,但至少不算太坏,可那个一直喜欢他的女孩,是被他逼死的你知道吗?”
“你,你胡说,不是你说的那样。”女人身体忍不住一颤,往后退了一步。
鹤山才人毫不留情地说道:“他给那个女孩寄了一封信,信中是他和你的结婚照,照片上,你们笑得很幸福,女孩看到之后,当晚就自杀了,身为一个海女,她死在了自己最喜欢的大海中。”
“不,不会的,阿司不会那么做,阿司不会那么做的……”女人红着眼眶,一直辩解,虽然她讨厌那个女人,但还不至于逼死对方,更不希望丈夫是那么狠毒的人。
“他有没有做过,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鹤山才人指着还在地上不断呢喃自语的男人,“我猜他肯定跟你隐瞒了,这两天他在梦里一直见到了那个女孩的灵魂,所以不敢睡觉,而你认为他是受到了别人的诅咒,或是来自黑粉的死亡威胁,其实,他是不敢面对那个女孩,因为他很清楚,女孩就是他害死的,是他逼死了那个一直在喜欢着他的可怜女孩!”
女人如遭雷殛,踉跄着往后退去。
“还有,那个女孩哪怕变成了幽灵,也不愿意害这个逼死自己的男人,她只是想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啊——”跪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大叫一声,像发羊癫疯一样,口中不断吐着白沫,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阿司,阿司……”女人惊叫起来,扑到他面前。
“好了,他没有事,等他醒来之后,一切就能恢复原状了。”鹤山才人却对男人的惨状没有半点同情,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他朝房间中那个半透明的影子轻轻一招手,后者顿时化为一股淡淡的烟雾,钻进了他手中的牙签里面。
“我知道你爱着他,想留在他的身边,这是你的执念,但是活人与幽灵是不可能共存的,如果你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只会害死他。”鹤山才人对着手中的牙签说道,然后又对还在沙发上发懵的小早川真纪招了招手,“小早川警官,我们走吧。”
“嗯?走?现在吗?”小早川真纪一愣,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就走吗?
“嗯。”鹤山才人一点头,当先朝门口走去,小早川真纪看了眼还在男人身边不断呼唤他名字的女人,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