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京的私人医院里。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俊朗英气,剑眉星目,即使面色有些苍白也难以掩盖其不凡的气质。
一双锐利的黑眸睁开,眸子黑沉沉的一片,宛如黑夜中的猛兽,冷傲孤戾,淡淡一瞥就要傲视天地的气势。
他还没坐起来,坐在病床边的应晋就惊喜地大呼,“九爷醒了。”
紧接着一阵兵荒马乱,一群高级专家带着医生护士鱼贯而入,不敢怠慢半分。
里面这位爷可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偌大的病房里陡然出现十几个人,江晔的眉头紧紧皱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仿佛有无数种声音在说话。
跟在医生后面的两个小护士是新来的,第一次见到如此英俊的大人物,一时间忘记了规矩,叽叽喳喳地讨论起这位病人的颜值。
江晔的眉头皱得更紧,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目光如同刀片一样落到那两个小护士身上,沉声道,“出去——!”
病房里瞬间鸦雀无声,说话的两个小护士更是一动不动,连大气也不敢出。
应晋站起身来,挥挥手把无关人员都赶走,走出病房对着那两个小护士道,“明天不用来了。”
九爷花大价钱建立一所私人医院不是来养这些基本规矩都不懂的废物的。
一群专家给江晔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恭恭敬敬道,“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就是狂躁症依旧……”
江晔揉揉太阳穴,“脑袋很疼很吵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您的头部受到撞击导致的,多休养几天就好。”
受到撞击?
江晔想起来了,自己前几天从私人直升机上坠入深海,被应晋等人救上来了。
但是坠海到获救的中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他竟然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稍稍努力回想,脑子就仿佛被大锤子无情地敲打似的疼。
江晔痛苦地捂住脑袋,咬紧牙关,“从坠海到获救之间的经历我想不起来了。”
几位专家和医生面面相觑,又经过了小半天对头部的全面检查,最后才得出结论,是头部受到创伤,导致淤血压迫了大脑神经,出现的短暂失忆。
这种情况无法人为干涉,可能明天就能突然想起来,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回忆起。
江晔咬紧牙关,垂在身侧手缓缓攥紧,他总觉得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十分重要。
“讲讲你们发现我时情况。”
应晋老老实实地把情况讲了一遍,包括海岛上有生火的痕迹,猜测是他在海岛上烤鱼,还搭建了简易小屋,木筏。
最后将和黑衣人搏斗,二人齐齐掉下悬崖。
江晔沉思,“不对劲,为什么他掉下去直接粉身碎骨,但是我却只是受了轻伤。”
这么一说,几人才想起来。
当时太过于关注昏迷不醒的九爷,忽视了很多疑点。
骆歆作为女孩子,心思细腻一些,“那时候您的浑身都打湿了,应该是先掉进海里再……”
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住了。
如果九爷是先掉进海里的,那又是怎么在他们赶到之前躺在岩石上的呢。
不会就有那么巧是被海浪冲上去的吧?
难不成有不知名的东西救了九爷?
几个大活人面面相觑,理不清楚这件事。
江晔的脑袋又开始疼起来,挥挥手,“药。”
那是他控制狂躁症的药物。
医生小心翼翼地提醒,“九爷,这药吃多了会损害神经……”
江晔恍若未闻,咽下两颗药片脑袋的疼痛才止住。
透明的玻璃水杯被放在床头柜上,忽然一片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像是什么鱼类的鳞片,蓝紫色的,在灯光下散发璀璨的光。
不知为何,江晔的心脏快速跳动了两下,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片鱼鳞,脑海里忽然出现一阵空灵模糊的声音,“我离不开大海……”
失真又模糊的嗓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一时间让江晔分不清这到底是他出现的幻觉还是丢失的记忆。
“这个东西,是哪儿来的?”
骆歆道,“这是九爷您的上衣口袋里发现的,似乎很重要,用一条手帕包着的。”
江晔向来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和浪漫品味,即使这片鱼鳞是世间罕见的漂亮,他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把它装进口袋,更不会当成宝贝似的用手帕包好。
他是利己主义者,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获取某些利益,会首先思考物品能带来的价值。
这片鱼鳞或许和他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有关系?
江晔沉吟片刻。
“把这片鱼鳞拿去信得过,口风严的研究院,我要知道这个什么东西身上的。再派人去海岛,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四伯那里也可以准备下手了,你们看着办,不用跟我汇报。”
江晔不愧是能年纪轻轻坐稳位置的人,刚刚先从昏迷中醒来就能清晰地给出一份计划表。
手下人应声答应,恭恭敬敬地退出房间了。
江晔闭上双眼,脑子里倏地出现一双空濛梦幻的眸子。
再想仔仔细细看清楚这双眸子的主人时,脑子又如同挣扎一般疼痛起来。
是一双大手紧紧的攥着被子,因为疼痛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无法遏制地怒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一片暴躁。
心中的狂躁感无法宣泄,江晔的眼眶渐渐红了,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水杯砸在地上,玻璃水杯撞击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后碎成无数碎片。
守在病房外的人听到了动静,也不敢上前去。
这是九爷的老毛病了,狂躁症发作时没有人敢近身,就连跟了九爷十几年的应晋和骆歆也是如此。
距离蓉京几千米的沿海小村庄。
漆黑的海滩上出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人影慢吞吞,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小村庄。
村庄有人家报警,声称有贼进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