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绿地上有隐隐的雾气环绕，仙草灵树扎堆，甚至能看到近处枝叶上的露珠泫然欲滴。
远处的群山只剩的朦胧剪影，混混沌沌交织在一起，此时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辉透过雾气，抬首望见的穹天也似是被罩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轻纱。
有许多少年少女在绿地上，或执卷朗读，或打坐修炼，或互相交流，好一派朗朗景象。
其中有二人的身影格外醒目，有一少年身形挺拔清俊，似笔直君子的庆祝，一女子身姿绰约娉婷，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
少年正执着剑，不甚熟悉地根据记忆和剑谱舞剑，一举一动尽显青涩。
青衫女子站在他身边，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东，偶尔出声指点。
“以养周身，精神专注，排除杂念。”
“以意领气，以气运身，内气发于丹田。”
如此繁复了半刻钟，楚暮仍旧领会不到其中的关键，诀窍之处。
季久久心生疑惑，不是说楚暮在这个世界里是爽文男主吗？既然是天赋无与伦比的男主，怎么会如此愚钝？简直和小精灵口中那个一夜能别人月余修炼的人大相径庭。
见师尊心生疑惑，楚暮不动声色地露出一点儿手足无措和羞愧难当来，“抱歉，，师尊，弟子实在愚笨。”
季久久见状，瞬间心软了许多。
天赋无与伦比又怎么了？又不是神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会，偶尔迟钝一点儿也没有关系！
季久久这样想着，索性用刚才指导轻苓的方法，在他身后站立，近身指导。
难得见到师尊如此有耐心的时候，众弟子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齐聚在他们二人身上了。
轻苓挠挠脑袋，嘟囔，“是我记错了吗？昨日我看到楚暮师哥练过这一本剑谱，分明已经炉火纯青了。”
扶苏轻笑一声，“师妹看错了吧，楚暮师弟明显还有些青涩。”
扶苏师兄如此厉害的人都这样说了，即使轻苓还抱有疑惑，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她总归知道男女有别，没有像指导轻苓那样半搂着，握住手来。
二人靠得极近，季久久又站在他身后，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说话的，气息温热，呼吸就软软地贴在他耳根边，带着芬芳的香气。
楚暮的心神都乱了，甚至不知道师尊究竟说了什么，只能凭借脑子里仅剩的意识来支配身体行动。
一套剑法下来，行云流水。
季久久在满意之余忍不住怀疑，难道自己手把手教学的效果竟然如此显著吗？
半刻钟前还是不求甚解的迟钝弟子，半刻钟后已经流畅自如了。
楚暮俊朗稚嫩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多谢师尊教导。”
“无妨，以后有疑惑多多请教别人。”季久久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努力。”
季久久走后，轻苓终究还是憋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问道，“楚师兄，我怎么记得昨日见你使过这一套剑法？”
楚暮的表情波澜不惊，“许是师妹看错了吧。”
既然他也这样说了，轻苓索性不再纠结。
少女的思维格外跳跃，方才还在说剑法，现在已经在说糕点了。
她道，“我爹娘知道我进入了凌云宗，给我送了好些吃食来呢，我将那些糕点给师尊送点去。”
提到师尊，楚暮才又有了反应，他淡声道，“师尊已经元婴期，早就修炼了辟谷之法，想来对这些吃食也应当没有兴趣。”
可轻苓执意要送。
片刻后，轻苓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趾高气扬地，手里宝贝似的拿着一块桃花酥。
记忆里极好的楚暮一眼就认出这是师尊院子里的桃花酥。
“楚师兄，你说错啦，师尊没有不喜欢，她反倒特别喜欢呢，一连吃了好几块，还摸我的头夸奖我了！“
轻苓像是故意要在楚暮面前炫耀似的，将那块散发着清淡甜腻香味的桃花酥放到楚暮面前，“你看，这是师尊给我的糕点，她还说要是我喜欢，天天去吃也可以！”
楚暮抱着自己的剑，冷冷淡淡地看着面前的桃花酥，他似乎对这块糕点起了极大的兴趣似的，看了好一阵才施舍给轻苓一个眼神。
他的眸子黑漆漆的，仿似阴天晚上，没有星月的天幕，静静与其对视时，竟然有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
轻苓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体。
楚暮终于开口了，“师妹既然已经入了凌云宗，首先要做的就是勤奋修炼，而不是去黏着师尊撒娇。”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扶苏笑着开口，“楚师弟何必如此苛责？轻苓是个小姑娘，是粘人爱撒娇一点也属实正常。”
轻苓好歹也是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自然听不得别人这样说她，她愤愤地瞪了楚暮一眼，快步离开了，她身上的银铃被摇得叮当作响。
扶苏叹了一口气，举步追上去了。
楚暮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眸子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季久久一大早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就闻到了外室传来的阵阵香味。
她整理好仪表出去，笑道，“轻苓今天来得这么早……”
话音未落，她顿住了。
在八仙桌前将热气腾腾的食物一一摆好的人不是轻苓，而是楚暮。
后者听到她的话之后明显顿了顿，然后故作无所事事地笑开，“不是轻苓师妹，是我，师尊失望了吗？”
季久久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你说什么胡话呢？师尊只是没有想到罢了。”
摆在桌上的是用鸡脯肉做的热汤面，浓郁的酱汤用精致的大碗盛着，里边面条根根分明，细碎的胡萝卜丁、葱末和大片的青菜叶，红红绿绿煞是好看，让人食指大动。
除此之外，还有两盒小糕点，分别是翠玉豆糕和单笼金乳酥，色香味俱全。
季久久咽了咽口水，虽然依照她现在的境界，已然不需要进食，但是她毕竟是个吃货，面对那些美味的食物总是会忍不住想要一尝为快。
楚暮恭恭敬敬地给季久久递上筷子，腼腆一笑，“昨日听轻苓师妹说师尊喜欢这些吃食，弟子就尝试了一下，公厨里的食材有限，只能做出这些来，希望师尊不要嫌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