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走到秋茗月身边,先上下扫量秋茗月一遍。
声音温柔如水:“月儿可有受伤?”
“啥?!”
所有人都被邹浚生的话,惊掉了下巴。
小安则掏了掏耳朵,不确定地问:“姐夫,你刚才说什么?
能再说一遍吗?”
秋茗月狠狠瞪地小安一眼。
小安望着秋茗月嘿嘿直笑。
又眉眼弯弯看着邹浚生,单手叉腰:“姐夫,你觉得挑衅姐姐的人,有好下场?”
软糯糯的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自信。
一旁的程尚书脸黑得都找不形容词。
大安无意间瞥见,悄悄走到小安身边,伸手扯扯他的衣袖。
被小安用力甩开,不高兴瞪大安一眼:“大哥,我说错了吗?
本来是程爷爷的家事。
偏偏程爷爷和程奶奶连个下人都管不好,还是姐姐厉害,一脚搞定。”
说完,小安咧着小嘴走在脸色黑得不能再黑的程尚书面前,仿佛看不到他的黑脸,仍旧笑眯眯的,一脸天真无邪。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
“程爷爷,你是怎么做到尚书这个位置的,小安很好奇。
不过,通你一连闹事的下人都管不好,还让她给整个尚书府丢脸,你是不是该深刻反思自身。
写一篇检讨。
我们乡下有一句老话,我觉得这个场合非常适合你。
当官没主见,不如回家去种景。
至少种景还能混个肚饱。”
随着小安小嘴噼理啪啦不停往外冒话,程尚书的老脸一阵青,一阵黑,两种颜色无限交替。
程母在一边,很为小安捏了一把冷汗。
小安这孩子胆子实在太大了。
不可否认,小安说得对,任由一下姨娘,踩在他们头上,撒泼,这是绝对不充许的。
如此想着,程母觉得她管理的后院太失败了。
还不如一个稚子。
程母抬眸悄悄去看程尚书。
看他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钉在原地,双眼怒瞪着,脸色是又青又黑,像极了狂风暴雨要到来的前照。
见状,程母暗自叹了一口气。
老爷还是在乎姨娘的,要不然,不会这么生气。
秋茗月见小安还有继续说的趋势,赶紧在小安开口之前,抢先跟程尚书道歉。
“义父,如果你要生气,那你骂我好了。”
说完,秋茗月装着一副乖巧的模样,可怜巴巴地看着程尚书。
处在爆怒边缘的程尚书见此,涌上喉咙口的火,瞬间被秋茗月清越的声音打压下去。
他无力地挥挥手:“都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让你们看笑话了。”
“义父,不如,我去把那个姨娘放下来吧。”
秋茗月仔细观察程尚书的脸色,见他眼风望了樟树上一眼,又别开,秋茗月小心翼翼问。
程尚书看一眼不足他肩高的秋茗月,迟疑不定。
在他犹豫时,程母走过来,跟秋茗月说了一句:“月儿,你还是把姨娘放下来吧。”
声音满是无奈。
程尚书见秋茗月脚下生风走了,他欣慰地看了程母一眼。
程母苦涩一笑,把目光移向了快走到樟树底的秋茗月的娇小的背影。
这时,小安却捂着嘴,嘿嘿地笑。
沐青阳和沐承晋,李俊和程理四人怪异地看着他。几乎异口同声问:“你笑什么?”
“你们看——”小安小手直着樟树的方向。
沐青阳,沐承晋,李俊,程理四人刚转过头,就见秋茗月抬起左腿,对着碗口粗的树干,用力一踢。
众人不约而同在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样也行?
秋茗月莫不是被程尚书的黑脸吓怕了吧。
程尚心里想的是,月儿这个丫头,该不会是做做样子吧。
他还以为她是真心想帮他。
没想到她是用这个办法来逗他开心。
正想着,就见那樟树猛烈摇晃几下,接着秋茗月又踢一肢。
小安刚想说姐姐你力气怎么变小了。
他话还没有出口,耳边就听到一声巨响,接着咔嚓一声,樟树应声而断。
程倩的娘也跟着树冠一起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众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小安心想,家里的最大鸭蛋一定能塞进去。
这样才像他的姐姐嘛。
只是可惜了那么一棵大樟树。
隔壁听到声音,很快有下人来报:“大人,李大人让他家的管家来问,咱们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陡然听到守门人的声音,程尚书立刻惊醒了。
他看守门人一眼,张了张嘴,才缓缓说:“我家在砍树。”
下人飞快瞄一眼,一分为二,还立着二丈高的樟树干,下人暗骂一声,败家。
就赶紧低下了头。
恭敬地应下“是”。
转过身,小跑了离开。
程母赶紧吩咐下人,扶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姨娘回她住的小院,并让下人出府请大夫。
程尚书默默地看着程母处理这一切,然后又叫管家叫人把立着的那截樟树用刀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