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谋:皇妃倾天下!

第17章 跪着

“你先回去,我一个人跪着就好。”

心梦不放心,流着泪唤:“主子……”

“我说让你回去,你没听见么?回去!”我骤然拔高音量喊,泪水刷刷滑落。

心梦怔住,担忧看我半响,终是依言起身,一瘸一拐离去。

不知就这样跪了多久,竟连天色暗下来也不自知。乌云黑沉沉压境,大风起,吹得地上枯叶飞沙横扫天地间,豆大的雨点哗哗直下。

我只是背脊挺直地跪在那儿,双目直视前方,却已然失了神采。大雨倾盆,打在我的身上,脸上,湿漉漉一片。水天相接,我跪立雨幕中一动不动,孱弱的身子如残叶般伶仃无依。终于,牙关一松,我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在了水泊里。

国破了,家亡了,我只余孑然一身。天大地大,竟再无我云墨迟的容身之所。哪怕我今日真的淋死在这狂风暴雨里,只怕也无人会为我落一滴眼泪。

那一刹,内心的悲怆再压抑不住,我伏地痛哭起来。那些深埋心底的委屈和难过,那些日夜钻心刻骨的思念与缅怀,那些深植心底的深仇苦恨,如决堤之水般,宣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落在身上的雨突然小了许多,我睁眼,映见一双皂青色的靴子,不由吃了一惊。难道是他?

“沐……”

话音戛然而止,泪眼迷蒙,虽瞧不清真切那人的模样,然见其青衫卓然,绝非我所想的那一人。

只听得一道温和的男音叹气道:“后宫之事,我本不欲插手。可看你这般,我又实在不忍。”

我的泪和着雨水唰唰滑落,为何觉得我这般可怜落魄不忍的人,不是你?沐昕,为何不是你?

“这不像你。”那人又道,“我原来认识的云墨迟,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略带叹惋的语气,仿若昔日至亲般温和的口吻,我的泪再度汹涌落下,仰首却犹自强嘴反驳:“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就是这样的。”

“不,你不是。”男子答得肯定,倾天雨幕彷佛皆被拢在他手中的青绸伞外,望之,竟有一股遗世独立的清然风姿,“两年前,在鹿台,我第一次见你。你陪同晋文帝参加三年一度的三国会盟。彼时的你,神采飞扬,宛若夜明珠般耀眼夺目。我犹记得,你不服气皇……皇上对女子的鄙夷,登上鹿台弯弓射大雕的英姿,以及,那句骄傲的宣告。你说,‘并不是世间所有女子都不如男子的,至少我云墨迟不是’。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

他说的,其实我都记得。那年鹿台盟会,我嫌久居宫中苦闷,遂央求了父皇带我同去。最要紧的是,当时身为执金吾的沈沐昕要奉命护送父皇前去赴会。我其实,是舍不得与沈沐昕分离。那样的盛会,我原是没有资格前往的。就连身为储君的太子哥哥都不能。然而父皇疼我,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什么都肯依着我。彼时的我,芳华豆蔻,倚仗着父皇母后的庇护宠爱,桃花看尽,冠盖满京华,当真是风光盛极一世。然而如今的我,落魄如斯,哪里还配拥有那样的骄傲?

“方才,为什么要那般委曲求全?”小心翼翼的口吻,惟恐伤了我。

我垂首,眼泪止不住滑落,卸了假装坚强的外表,流露出脆弱的神色,直觉地相信眼前这个男子,他不会伤害我。

“我不能反抗。要报仇,就得先好好活着。得罪丽妃,将会使我日后在这宫里步履艰辛。也许,还会丧命。一死了之固然痛快,但只怕,是亲者痛,仇者快。我不能让我的父皇母后九泉之下犹不得安息。国破家亡,我已一无所有,更无人可依靠。要报仇,唯一能靠的,就只有自己。这一己之身,我早已舍弃。无论是多大的屈辱,我都能忍受,也必须忍受。”

听我含泪细诉,青衫男子似乎极不忍,“雪犀公主……”

我打断他,“不要这么喊我!晋国亡了,雪犀公主早已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无所有的云墨迟。”

有那么一刹,整个人彷佛已失去了知觉,虚软无力,大颗砸在脸上的雨水都不能使我清醒半分,眸中的光彩渐散,整个人向后倾去。

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只觉身上绵软如一团棉花,轻飘飘的使不上力。头疼欲裂,较之上次,竟是愈重了几分。眼皮重如磐石,拼命想睁开,越是睁不开。

耳畔总有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悬丝号脉,替换毛巾,男子不时发出的震怒低吼声吵得我眉心微颦,却也是欣慰。原来我的生死,还是有人在乎的。无论,那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每日到了固定的时候,会有人轻轻搀我起来,悉心喂药,给伤指换药包扎。我虽病得沉重,一时清醒不了,意识模模糊糊,倒肯在喝药一事上配合。

终于,在缠绵病榻十余日后,我辗转苏醒。

“水,我要喝水……”我如是低喃。

耳边是心莲抑制不住的欣喜惊呼:“主子,主子您醒了!”

眼珠子动了动,微微眯眼,又迅速合上,似乎一时不能适应室内明亮的光线。

心莲忙扭头喊:“把窗子合上,主子刚醒,受不得强光。”

一旁的侍女乍然见我苏醒,已欢喜得呆住,此时听心莲呼喝,方一个去关窗,一个急匆匆跑到屋外禀报。

我望着心莲面颊上双垂的泪珠,淡淡的感动涌上心头。初次相见时冷言相讽的心莲,竟能在此刻为我的苏醒落泪,可见这些时日的相处,到底是熬出了些许主仆间的情谊。看她双眼深深凹陷下去,想来这些天一直守在床畔,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这般待我,我如何能不感动?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露出些许疲惫的笑意。

“这些天来,辛苦你了。”

出口那一刹,倒吓了自己一跳。曾几何时,我清脆的嗓音,竟变成了今日这副干哑如垂垂老矣妇人的沧桑音调?

心莲抹泪,挤笑安慰我:“主子高烧十余日,一直滴水未进,想来伤了声带。待过几日,休养着,也就好了。”

说着,她转身去给我倒水,递至唇边,“主子,喝水。”

许是心绪不稳,我喝得有些急了,倒给呛住,不由转首向内侧轻轻咳嗽起来。

“主子,主子您怎么样?”心莲极轻地拍扶着我的后背,焦心不已。

有人疾步入室,彷佛迫不及待般,到了床前,撞见这一幕,大手一挥,罩向心莲,将她摔打在地,半边脸高高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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