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愣住。
杜优优高扬着唇角,开心地蹦跳了出去。
本以为是鸿门宴呢,没想到竟是好事,害她担心了好半天。
看着杜优优消失的背影,沈坤冷敛的眸子里堆起了满满的难以置信。
杜优优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即便她不强留在沈京焰身边,至少也会要几分房产或支票,但她却什么要求都没提,就这样走了,而且,还非常开心的样子,她是真不在乎?还是欲擒故纵?抑或是,别有用心?
沈京焰赶到的时候,杜优优早走了一南一北了,只剩下病床上的沈坤在疑惑混乱。
沈京焰唤道:“爸。”
从小到大,父子两人专制独裁,互不相让,沈坤从不低声,沈京焰亦吝啬得不给沈坤一个笑脸。
这么多年,沈京焰要么在国外奔忙,要么直宿公司或爱魅,已经把沈坤当成了一个“摆设”。
若不是沈坤突发病症,父子两人仍在互不服输,僵硬对峙。
前天晚上,沈京焰突然接到沈坤病危的通知,手术一直持续了八个多小时,医生才把沈坤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长达八个多小时的未知等待中,沈京焰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和父亲性格太像,谁也不愿低头,但血脉相连,亲情相系,始终是互相牵挂的。
沈坤进手术室前,手里还拿着沈京焰小时候的玩具弹弓,那是沈母去世那年,他送给沈京焰的礼物,那也是沈京焰最后一次对着他笑。
沈母去世以后,父子二人便行同陌路,连最起码的礼貌问候也没有了。
若不是突来之病,二人可能会任时间一点一滴从指缝流走,仍不低头。
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沈坤,沈京焰垂下了眼眸,还好,父亲撑了过来,如果这次父亲被死神带走……
沈坤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沈京焰:“爸从鬼门关爬了回来,就是因为一件事还没有了愿,就是你的终身大事……柔儿快回国了,待你们完成婚礼,我也就可以去见你妈妈了……”
“爸……”
沈京焰启唇,刚想说些什么,沈坤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沈京焰忙上前,帮沈坤抚顺后背:“爸,您怎么样?”
沈坤摇头,费力启唇:“爸没事,不用担心。”
沈京焰翻开沈坤布满岁月痕迹的老手,手心处的鲜血红得扎眼。
“爸的时间不多了,爸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可是,你和柔儿的事是你母亲的遗愿,我若达不成,怎么下去见她?”
沈京焰垂下了眸子。
母亲的遗愿,他不能不管。
父亲的病情,他不能不顾。
杜优优之谊,他亦不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