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冲她挑眉，敢打吗？
凤九逍尴尬挠着后脑：“啊哈哈哈，打是亲骂是爱啊。”
“嗯啊，她很爱我。”
他随意勾唇，那弧度，苦涩入眼，她心自揪，听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诉说人生如戏的多磨。
她又试探着追问：“有多爱呢？”
“阿娘真的很爱我，唱不好鞭子上手，还不给饭吃，三岁的我，就只会哭啊。哭完了，继续练呗，练着练着，就成大师了。”
凤九逍决定陪空气一块安静。
依旧是无所谓的平淡语气：“给阿爹表演唱戏，是我最幸福的时刻，阿爹特别爱听戏文，哄得阿爹开心了，娘亲也就开心了。吃好的喝好的夸好的，把我当宝贝一样哄着。”
她忽地侧身抱住他，乔治，对不起，无意引你伤心劫。
“乔治，你真的很棒噢。”
“我知道。”
他无声勾唇，不用可怜我，习惯就好。
“我还有个名字，你还记得吧？”
他今天话好多啊，还从来没有对旁人，说过那么多的真心话呢。
凤九逍莞尔一笑：“莫青衣。”
“青衣，青衣，怪好听的！谁给你取的呀？”
她轻轻念着，仿佛吐出这两个字，嘴巴也会变好看。
青衣啊。
“一个祸水。”
他五岁那年，莫离歌四岁，喜欢跟在他屁屁后面，哥哥哥哥地叫。
那时的他们，两个无忧无虑的顽童罢了，不懂权谋手腕，不玩阴谋诡计，不会剑拔弩张。
阿娘逼着他学戏，他很少有空陪弟弟玩，弟弟生的妩媚多姿，亲生母妃受尽父皇宠爱，活得潇洒恣意。
他嫉妒吧，一样的童年啊，弟弟被母妃父皇捧在手心，而他呢。
唱得好，阿娘赏饭吃，父皇乐开花。
唱不好，阿娘鞭伺候，父皇冷眼瞧。
可他不得不承认，弟弟是他唯一的光，天真的弟弟不知人间苦，好吃的给哥哥留着，好玩的叫哥哥一起玩。
他试着烦弟弟骂弟弟，弟弟却不闹不生气，对他敬爱依旧。
那天，他将追着他吃糖葫芦的，被阿娘称为祸水杂种的弟弟一把推倒在地。
“离祸水！本太子很忙，别再跟着我！”
再不练戏的话，又没有饭吃了。
“莫青衣！本皇子也很忙，忙着给哥哥吃糖！”
四岁的小歌儿，紧紧握着手里的糖葫芦，眼里满是受伤。
弟弟不懂得哥哥的厌烦与无奈，母妃说，哥哥每天都在练霸王别姬啊，闻鸡而起，夜深难寐。
母妃还说，“歌儿，哥哥很辛苦，我们一起宠哥哥好不好啊？”
小歌儿开心地答，“好呀好呀！歌儿有糖吃，哥哥也要有！”
他又问，“母妃，哥哥唱的是什么啊？穿得比歌儿还好看！”
母妃回，“哥哥唱的是青衣，哥哥以后会是最棒的青衣噢。”
他兴奋地跳起来，“好啊好啊！等到了那天，歌儿要为哥哥撒花花！”
她落下泪来，为歌儿的单纯善良，为柯儿的年少无光。
她也在祈祷，姬妹妹，柯儿还小啊，好好待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