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陈到率领青安军进入历城,张才、太史慈二人从城中两条主干道平叛,剩余的两千余袁绍兵马,非死即伤,当夜青安军下马,清理街道,整理血迹,目的是第二天的清晨,历城要恢复当初原貌,连空气都需要是清新的。
青安军夺城,黄叙生擒高干,几人在府邸内草草吃了一顿,等着城外消息的传来。
陈到亲自率领部分青安军,于历城东城门列阵。
麾下将士,饱腹一顿,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他们之前在兖州,如今大部分人都归家,而且还有敌人到了家,浑身战意,不需要多言。
………
马颊河一侧。
前方斥候打探消息归来,告知高览的确有青州兵在此作战。
遍地尸首。
问到深处,却不甚清晰了。
高览不得已之下只得拉近距离。
高览看向随军军师,有些惊疑不定,问道:“军师,为何我心中有所疑虑?”
“将军是怕高干吧,你如此训斥,想必他不会行错事的。”
“至于淳于琼将军,如今焦杰麾下兵马在兖州还存在一部分,即便是一部分已经回到青州,也难以阻碍将军往里面突进,即便有所障碍,固守历城,再行调兵便罢了。”军师也很有自信。
在袁绍帐下,他们收拢周围的贼寇和诸侯,也大都是如此做的。在焦杰这里,自然也算不上例外。
青州这些兵马,本就无需多加重视,虽然焦杰打败了曹操,但是曹操,说句实话,不过是袁绍特意资助的一方郡守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或许如此吧。”
高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凝重,他心中有些不舒服,或许是因为他们看轻了这些青州兵。
或许是他心中本就有怀疑情绪。
但是心里面那种担忧,久久不散。
等到他到了马颊河处的时候,见到那早已降服的袁军兵马,以及淳于琼的人头之后,终于疯了。
“怎么可能?”
面前的旗帜之上,一个人头被挑起,是淳于琼。
这些青州兵如此可怕,怎么可能?
淳于琼从历城出城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时辰,那可是五千兵马?既然没有青安军,何种兵马,竟然能在这么迅速的时间之内,将五千兵马全数剿灭,甚至还割了淳于琼的首级?
随军军师也傻了眼了:“难以置信!青州兵怎如此强悍?”
高览眯起眼眸,面前,一员老将朝着己方拍马而来。
是严绍。
隔了一百多步之后,严绍朝着这方喊话。
“敬志兄,某乃青州严绍,祖籍河间,与将军也算得上是同乡,某早先便听说将军之名,今日间将军被困,心中不舍。某单骑前来,是要让将军降服。”
高览紧咬牙关,淳于琼之死,让他心情非常不好。
此刻自己麾下还有八千人,这严绍竟然视若无物,前来当着众多将士直接招降,与侮辱无疑。
“战场上见真章吧。”高览虎目之中透射出一丝威凛。
严绍道:“某前来,是为将军及你麾下八千将士着想。”
“如何说?若某不降,你还能将某麾下八千兵马围杀不成?”高览露出轻蔑的笑容。
严绍道:“我军师诸葛与我所言,你是我家主公亲自点名招降之人,河北四庭柱,河间四将,主公对你不舍溢美之词,今日绍在此处,是想让将军弃暗投明,若执迷不悟,你及你麾下一万五千兵马,必亡于此地。”
“之前淳于琼之死,便是如此。到死,他都没死明白。”
严绍让开阵型,河对岸,数十架弩车在众人眼前出现,令高览瞳孔微缩。
严绍抬手,缓慢的放下去。
“放!”
一轮攒射,随即便停。
那箭矢,划破长空,杀向高览后阵。
高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传出了凄凄惨惨的喊叫声。
高览此刻,如何不知,淳于琼究竟是如何而死的?
“我麾下将士有八千众,即便你有弩车,还能有数万只箭矢不成?”高览还在嘴硬,尤其是他们已经射杀了淳于琼,高览根本不信他们有如此多箭矢。
“我等青州早已封锁消息,平昌铁矿已经运营两年之久,所制备战甲、兵戈、弩箭,不计其数。”
严绍道:“我知敬志兄很奇怪,我为何要告知你这一消息。”
他抬头,声如洪钟:“高敬志,你可知,历城已下,青安军便在你等军阵之后,遥遥相望,此刻前方弩车,后方骑兵,你若想往右逃离,那里有夏昭守城,你短时间内必然破不了城,往西,济北兵早已截断你西行道路。”
“你无路可走了。”
“不,这不可能!”高览倏然抬头,一股莫名的寒芒在他的眼中骤然迸发。
他狂嚎一声,急忙命令将士前往历城打探消息。
历城有两千守将,怎么会突然被青安军夺了城?
高干竖子,不足与谋。
虽然他嘴上嘴硬,但是看到严绍的样子,心中却对严绍所言,十分信了八分。
高览霍然转头,沉沉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历城,心中冰冷无比。
“即便无路可退,也可杀你。”高览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森然道。
“绍死,也无妨。”严绍的目光缓缓走向前来,靠近高览更近一步,河对岸,诸葛亮的瞳孔微缩。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要击杀高览,然后再行受降那些兵马,但是严绍声称自己或许能劝降高览,非要上前一试,诸葛亮觉得不妥,但是毕竟严绍是一方主将,诸葛亮无能为力。
这才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严绍很快走到了高览面前五十步。
“今日你杀我,你麾下八千儿郎,必将为我而死。”
高览缓缓的纵马向前,挺起长枪,朝着严绍猛地刺过来。
“你真以为,某不敢杀你?”
火把掩映之间,高览的一家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光芒,仿佛燃烧起来一般,透射出灼热的火焰。
“某麾下,兵威阵阵,若想突围,怎可能被你困于此地?”高览长枪刺穿。
严绍长刀交错之间,道:“你突围可以,但弩车可动,我等只要率军掩杀,你便只能被动挨打,青安军回来了,入不了城,你等在我青州,就是一万五,不,是一万人的待宰羊羔。”
“你中计了,你自从进入历城,就已经中了我主之计。”
“原来如此,我早就奇怪,历城作为你青州门户,怎么可能拱手让给我等,你们如此行径,是想要让我麾下兵马困毙此处,是否?”
“主公命名此计为关门打狗,何为门?何为狗?敬志兄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你等出兵进攻我主,是袁绍开始将我主当做威胁,但为了与袁绍作战,我主早早准备了两年,你们输,败的不冤。”
高览惊回首,身后,斥候纵马奔来。
幽冷的月光之下,那斥候到了两人交战的近前,连滚带爬的从战马上跌落下来,身上全都是冷汗,面容苦涩:“将军,历城城外,是骑兵,数千骑兵……”
高览回头看向严绍,道:“你可知,即便某无路可退,也可前奔,某可以向南突围,绕过马颊河,先行去往徐州,你奈我何?”
严绍道:“泰山郡前,全是山川谷地,你过不去,你若再往东,别说青州兵马能不能轻易让你破城,你即便去往徐州,也必定经过琅琊,琅琊国相臧霸,已经归降我主。敬志兄,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严某敢与你说这些,是因为你真的无路可去了。杀某无法缓解将军的压力,不杀某,你还有路可走。
“你麾下兵马,却有威慑,但将军须知,进了这历城,再往东行,此去便已无门了。”
高览颓然的将手中长枪垂落而下,惊疑不定,问道。
“臧宣高?降了焦杰?”
“你觉得严某在此骗你,有何好处?”
高览道:“我知臧宣高为人,声性孤傲,因此才背离陶谦,焦子贤从未进攻琅琊,如何拿下的琅琊臧宣高?”
这焦杰,怎么如此恐怖,他收降臧霸,竟然鬼魅的无声无息,令人毫无察觉。
“袁绍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因为等他知道的时候,他便已经无路可走了,即便是我主早已打定主意与袁绍有一战,这臧霸,依旧是我主暗子。今日告知你,是某断定了你突围不成了。”严绍哈哈大笑。
“为了徐州?”
“降了便知。”
“某若降,以袁绍脾性,某家中妻儿,必死无疑。”
“此事无妨,今日你麾下八千兵马,将会在此,全军覆没。”
“也罢,今日得知如此多秘闻,倒是让某此行不需。”高览转头,放下长枪,交由严绍手中,“得青州牧如此看重,的确出乎览之意料,既如此,自此……愿为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