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还在家里养门客,藏甲弩,相互勾结,这是准备做什么??
至于为什么对这些侯的行动能抑制诸侯王,这是因为庙堂准备进行推恩,齐王就是个先例,而齐王的其余儿子,不少是封侯的,刘长的做法可以遏制彻侯,当然也是变相的为推恩加上了一层手段,刚柔并用,给后人留下这么一个削弱诸侯的手段。…
可刘长目前的心思还是在南越的事情上。
四哥夺关之后,逼迫南越归顺,赵佗先后答应了吴王的条件,允许大汉的军队和官吏进入南越,接受大汉的治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汉诸侯国。据说,赵佗已经派孙子带着几个罪臣前往长安。
刘长对这几个罪臣没有兴趣,他只是在想,能不能从南越弄点粮食呢?
先前卖爵,后来卖书.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卖的呢?
对于刘长的这种想法,周昌是很愤怒的。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宣室殿内,不断的劝谏。
“大王啊庙堂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不能再这样了,内外都要做事,百姓疲敝,官吏更是如此,大王还不知收敛,还要不断的做事,治国之事,是不能着急的,您不可能将百年的事情在一朝就做好啊!如今屯田之事,书肆之事,启蒙之事,医馆之事,河西之事,南越之事.还有您要祭天的事,大王这么做,大汉迟早要灭亡在大王的手里!!”
“大王,急功近利,乃是君王的大忌!好大喜功,更是如此,请您外出狩猎吧,狩猎个两三年!”
“啊?我怎么能丢下国家大事外出狩猎呢?”
“不,大王只管去狩猎,去饮酒作乐,去纳妾反正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再忙与国事了!”
周昌从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面对这位精力过剩的君王,周昌是真的希望他能去做点自己的事情,不要再折腾大汉了,刘长却不以为然,周昌几次劝谏,把他弄得也有些不耐烦了,即刻摆出祖传的箕坐,一副你随便说,寡人就是不听的模样来。
“禄!送客!”
周昌只能是丢下了几句狠话,便离开了。
“周相啊劝说君王纵乐,不为国事..您不怕名入佞臣传吗?”
吕禄好奇的问道。
“你觉得,不说这些就不会进吗?”周昌瞥了他一眼,俯身穿着履,说道:“你猜日后的史书会说大王如何?”
“大王与国有大功!”
“哈哈,纵观先时,与国有大功的君王极多,可风评都不好,我料定大王在史书的风评也极差,远不如当今陛下。”
“啊??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大王轻视士子,辱骂殴打,反而与贩夫走卒亲近,风评能好到哪里去?”
“可大王有大功德,当今陛下远远不如。”
“这史书是后人用来给后世劝谏的,你说他们是希望多出几个大王这样的君主,还是多几个陛下这样的君主呢?”
“我们跟随大王,为他做事,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名声我是这样,你也是如此。”
周昌穿好了鞋履,便转身离开了。
周昌走了几步,眉头始终紧锁着,自己还是得想个办法啊,大王太过着急,什么都想要去做,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可这昏君又不是个听劝谏的,跟自己完全不是一类人,要如何说的动他呢?…
不行,面对这样的真小人,自己太吃亏了,得用他的想法来对付他!
那若是大王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办呢?
周昌这个老实人开始苦苦思索小人的做事办法。
一瞬间,周昌茅塞顿开,拨云见日,他急忙改变了方向。
“太后!!!”
“大王。”
“那厮走了吗?这些老臣啊,整日提心吊胆的,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就是不肯帮寡人做事!”
“像张不疑栾布他们多好,寡人说什么,他们都愿意去操办!”
听到刘长的抱怨,吕禄却没有像平日里那样附和,他有些迟疑的说道:“其实.这些老臣也不是坏的,他们的建议也有可取之处.”
刘长大吃一惊,他上下将吕禄打量了一番。
“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啊?”
“大王,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周相,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寡人知道,不然就不会让他做国相了.看来这侍中给你做还是给对了,这才几天啊,你就懂得思索了.可以啊,用心学习,将来就封你做国相!”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寡人何曾骗过人?你要用心办事啊!”
刘长正在跟吕禄吹着牛,陈平便前来拜见。
因为陈平如今在忙着酎金的事情,因此,他现在还是有仲父的称号,刘长笑吟吟的请他坐下来,嘘寒问暖。“仲父,如何啊?”
“臣认真的核查,果然,诸侯们所交的酎金多有问题有的成色不足,有的干脆是少了份量”
陈平压低了声音,“赵王的酎金便有大问题。”`
刘长听闻,却是咧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肯定有他!”
“诸侯王的不必理会.主要是.仲父您明白吧?”
刘长眨了眨眼,陈平自然是明白的,
他说道:“我这里收集了不少,都是些彻侯,他们不珍惜其父祖留下的爵位,糊弄大王,轻视陛下,不敬苍天”,几个锅一扣,爵位即刻不保。
陈平挑选出来的人,那也是有讲究的,不是随意拟定,找的都是一些平日里作恶多端的,不干正事的二代三代侯爵。如此往后,推恩和酎金相互配合,后人也就有了制裁地方诸侯的借口和能力了。
几代推行下去,诸侯就再也不是庙堂的大患了。
当初分诸侯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大汉治理不了那么庞大的疆域,可随着大汉的发展,各地的道路愈发的平坦,官吏数量增加,大汉的可治理疆域也在不断的增加,再发展个几代,大汉不需要诸侯王,就能直接目前的任何一个地方。(流觞)
“既然仲父已经着手开始调查,那就办了吧!”
“不久后的朝议,仲父可以提起这件事。”
“臣知道该怎么去做。”
陈平并不怕这么做会得罪人,他是群臣里罕见的不怕事的人,若是怕事,当初他就不会帮着高皇帝去设计抓韩信了,在萧何时期,他就敢站在刘邦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来对付自己的同僚,压根就没有怕过什么人。
这也是为什么刘长总是让陈平来背锅的原因,陈平他不怕啊,就是背了锅,别人也不敢对他出手啊。
就在两人商谈着大事的时候,忽有一行人走进了厚德殿内。(流觞)
看到来人,陈平急忙起身拜见。刘长则是有些愕然。
“阿母?您怎么来了?”
周昌忽然从后方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太后的身边。
那一刻,刘长的脸顿时就黑了。周昌你这厮学坏了呀!!!
君臣之间的较量,你居然去跟我阿母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