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肚子好些没?”
“还是有点疼。”
“方才赌局之时,没见你肚子疼。”
顾云曦一个眼神飘过来,那眼神别无他意,只是呆呆地望着,可穆丞羽一看,浑身一抖,立刻谄媚道,“咳,如果还不舒服,就赶紧躺下休息吧,我去给你烧热水。”
“方才我就让老板给烧上了,你下去看看,提一壶上来,顺带拿个盆子,我擦擦身上的汗。”顾云曦坐在床边,心安理得地安排着。
“是!我的媳妇儿大人。”穆丞羽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便转身出门。
顾云曦憋着笑,他这样遵从的样子真是很可爱。
“快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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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丫头走了几天了?”云烟从躺椅上坐起,担心地问道。
秦盛平将她的身子按回躺椅,“这个问题今天你就问了我三遍了。”
“是吗?”云烟难受地躺回去,她好似度日如年,半个时辰就像是过了一天了。她依旧不确定地问,“那到底是几天?”
“三天。”秦盛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女儿走了,他总不能给弄个女儿来放她面前。
“才三天啊?”
秦安洗好了碗筷,从厨房里走出来,“婶娘,你看开些,你这般,迟早会郁结于气在胸口,对身子可不好,你要是病倒了,怎么等云曦回来?”
“哎,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们父子聊吧,我回屋了。”
秦安过来将站起来的云烟按回去,“您回屋干什么啊,这会子不是还早着呢?您回屋又睡不着,睁着眼干瞪着啊?”
“我……”
“就躺好吧,你今天不是还下了地里头,想是累着了,就在这歇吧。”秦盛平也说道。
“哎。”
长长的叹息声,不知是无奈还是思念。
“丫头让我别去西域,我没懂,中秋后第一趟我不都是固定地送一批布去江南吗?怎么扯到了西域,还不让我去。”
“哎呀,中秋快到了!云曦!”云烟刚平复下来的心情一下又激动起来,“中秋之夜,她的病症该如何?”
“放心,司徒是很好的大夫,比我厉害多了。”秦安安慰到,不过心里却是不承认,术业有专攻,关于蛊虫,只是他未研究过而已。
“是啊,你就放心吧。”秦盛平一天不知道要安慰多少次,这话一天几乎说十遍,但她还是放心不下。
“爹,既然丫头不让你去西域你若是之后接了单子要去,你就给拒了。”
“行。”
“我回来了!”院门处传来瑾妍的声音。
“哟,素素姑娘今儿咋回了?”秦盛平打趣道。
“秦叔,你既然都到了京城,也不来看看我。”
“我可没去京城,你素素姑娘的名声可不止局限于京城啊。”
“那我还得感谢婶娘教我的琴。”瑾妍走到云烟边上,担心看她。
云曦走了,她知道云烟会颓靡一阵子,便今日抽了空回来一趟。
“我可不如你。”云烟揉了揉额头。
“那是你以前在楼里藏了拙,连我都被你蒙混过去了,婶娘,那首影安行是什么故事啊?”瑾妍问了好多遍了,云烟从来不肯说。
见她这次依旧没有想说的意愿,瑾妍只好扁扁嘴,“安子哥,厨房还有吃的没,赶路累死了。”
“只有粥了,菜都没了,这天气不敢留剩菜。”
“哦。”瑾妍朝厨房去,“我和你们说,云曦这丫头太狠了,你们知道她留给我的信里说了些什么吗?”
“怕是把所有的都交给你了吧。”
瑾妍舀了一碗粥,出来,“猜的很准啊,我还真是谢谢她的信任。”
“没事,你能搞定的。”
“也许吧,婶娘,那个死丫头给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云烟闷声道。
对于云烟来说,说再多都是无用的。
“放心,一趟西域,来回也就是四个月的事儿,你别太担心了。”秦盛平丢嘴里一把瓜子。
“四个月啊,这么久啊。”
“婶娘,那没良心的丫头,这才走了三天,你就这般想她了啊。”瑾妍不在意地说道。
“哎,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婶娘,莫不是你太闲了?我找了些做工的,明天一早就来修路,你要是没事儿,就帮我盯着点儿呗。”
云烟看向瑾妍,“知道了,你放心吧。”
“恩,秦叔,你认识人,你看能不能把京郊虞山的那寺庙的住持给请来,定个黄道吉日,给大佛开开光,顺便找两个小和尚来。”瑾妍安排着。
“成。”秦盛平应下来。
“还是想骂那个死丫头,要是敢不回来,我就算去西域也要把她抓回来!”瑾妍将手中的空碗猛地往桌上一放,三人都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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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热的天你不打算洗个澡?”
顾云曦已经收拾好自己,等着穆丞羽倒掉这盆子里的水。
“怎么,想看我洗澡啊?”穆丞羽坏笑。
“谁要看,就是嫌弃你,不洗澡不许上我床。”顾云曦坐在床沿,一副要拦着的架势。
“意思就是你想让我上你床,然后想让我洗澡,我知道的,你就是想非礼我。”
顾云曦瞪大眼睛,听他在这儿胡扯,“你信不信我这就让你滚出去。”
“我这就去打水沐浴。”
没一会儿,穆丞羽风风火火地抱着浴桶进了顾云曦的屋子。
“滚!”
穆丞羽双手扒着浴桶边沿,委屈巴巴地看着顾云曦,“别嘛。”
“我数三个数,你还不抱着它滚,我就把你丢下楼。”
“……”
毫无疑问,穆丞羽是被踢出来的,某个小女人使用了暴力,他除了躲也不敢还手,最后竟没躲得过连环踢,直接摔出门。
果然,耍流氓还得讲究技巧。
哐当,浴桶也被丢了出来。
这声巨响让周围几间屋子的都出来瞧了瞧,穆丞羽可不会给别人看这陋相,风姿绰绰地倚着围栏,眼睁睁地看着浴桶摔下。
没人看了,才略显尴尬地抱着浴桶进了司徒云玦的房间。
司徒云玦听见方才的声响就猜了个大概。
“瞎折腾,明明根本不会在她那屋里沐浴,非得去逗她玩儿。”
“你不懂,没有媳妇儿的男人啊,你就孤寡终生好了。”穆丞羽放下浴桶,等着店小二送热水来。
“丞羽。”
“恩?”
“其实我也很想丢你出去。”司徒云玦一本正经道。
穆丞羽不搭理他。
热水来了,穆丞羽褪下衣袍,裸露出的肌肤是一大块一大块的疤痕,触目惊心,司徒云玦的鼻尖有些发酸。
穆丞羽背对着他,也许是料到他会说什么,也许是感受到了他情绪的起伏,他开了口,“司徒,什么都不需要说,我还受得住。”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疤。”
“恩。”
穆丞羽泡进水里,浑身都舒展开,“情况怎么样?”
“如你所料,他们已经追上来了,已经进了仓洪城,应该找不到我们。”
“但是我们会出城,城门是必经之路,躲不开。”穆丞羽靠着浴桶边,闭着眼。
“他们能守多久?”
“杨衡杰不用收,守城的一定有楚暮的人,否则他们怎么会知晓我们在此处落脚还未出城,而不是接着往前走。”
“恩,然后呢。”司徒云玦等他说完。
“应该会在山涧处出手吧,他们必须确保我在,才会动手。”
“然后呢?”
“然后……”穆丞羽明白了司徒云玦的意思,笑得有意思讨好,“记得保护好我。”
司徒下巴一扬,“哼,一会儿给我泡壶茶来。”
“大晚上的喝茶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