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前,领着高雅静转入后殿。
宫闱深墙中,回廊弯绕,高雅静行至此,抬头望向那红墙,却是一笑。
江南的阴雨天或许已经晴了。
回过神,前往寝殿。
“青儿,你摆这副表情是要做什么?”
“母后,儿臣只是累着了,先回去休息了,若是母后没有其他事,便早些回吧。”
皇后愤怒起身,“本宫最后提醒你一次,忘掉沈滢那个女人。”
“儿臣恭送母后!”
“哼!”
太子跌坐在榻上,扶额,这个身份对于他来说,如今只剩下束缚了。
他并不明白,皇后这般担忧的心,他突然想到当年的穆丞羽,洒脱至极,虽说是任性了些,但何尝不让人羡慕。
“来人。”
“太子殿下。”一公公应声,到了太子身侧,恭敬作揖等候吩咐。
“拟个帖子,明日猎场赛马,递到各个府上去。”
“殿下,皇后娘娘今日吩咐了,明日在央凰宫备了晚宴,为太子妃接风洗尘,明日怕是不能出宫吧。”
听闻此言,太子更加郁闷,“那就改成后天。”
太子之情,怕是整个东宫上上下下都是清楚的,书房内,挂满了那沈家小姐的画像,见自家主子这般难受,宫女们自是赶紧备了茶和糕点呈上来。
“殿下,还是别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一个贴身丫头为他摇扇,娇声说道。
太子眼前一亮,“赶紧给本宫准备几桶凉水来。”
“太子?”
“就井里的水,准备几桶,本宫要沐浴!”
“凉…凉水?”小公公战战兢兢问。
“恩。”
“太子这是做什么,虽说这是夏天,可是凉水沐浴也会染上风寒的。”
“本宫就是要染上风寒,赶紧的,谁动作慢了,本宫扒了他的皮。”
说罢,太子朝内殿去,留下一干宫女公公面面相觑。
再怎么不待见这位太子妃,也不至于折腾自己的身子啊。
无奈,众人只好打了井水,抬去浴殿。
屏风后,贴身婢女帮着太子褪去衣物,闷热的夏季,此刻才觉得凉爽些许,朝服自是不能那般随便,着实厚重了好些。
一脚迈入浴桶,寒意顿时从脚心传至心底。
太子赶紧缩了回来。
他未曾习武,顶多练了练体魄,却是受不住这凉水之寒。
咬了咬牙,快速将两条腿迈进去,身子瞬间埋入凉水中。寒意在胸口盘桓,挥之不去。太子紧紧闭上双眼,双手握成拳浸在水里。
没多久,他的牙齿开始轻轻打颤。
“殿下,您快些起来吧,你嘴唇都已经乌紫了。”宫女着急了,捂着嘴。
太子断断续续说道,“不,本宫…本宫还要…泡…泡一会。”
“可别真把您自己给冻坏了!”
“再…再加点…水!”太子隐忍着,睁开双眼,其实已经没有最初那般难受了,只是,牙齿的颤意停不下来。
足足泡了半个时辰,太子才从水里出来。
宫女赶紧拿着袍子上前将太子裹起来,扶着他上了床,被褥给铺上,好生捂严实了。
太子已经缓过劲来,“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事再叫你们。”
“是。”
众人走后,太子一把将被子掀开,就开始闭眼假寐。
天色渐晚,眼见着天就要黑尽了,下人们有些着急,这晚膳还没用呢,太子独自在房里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一宫女轻声推开殿门,去床边瞧了瞧,太子这不着寸缕地躺床上,被子也不盖,定得病了,抬手抚上他的额头,想要试试是否高热。
却被太子一巴掌挥开,“本宫没事,让你进来了?”
“没…没有,奴婢就是担心您。”
“不用了,出去。”太子毫不留情。
宫女垂着头,“那晚膳……”
太子打断她的话,“不用了。”
“是。”宫女忙不迭地退出寝殿。
余光瞥着她出了殿门,才坐起来。就奇了怪了,身子一点儿虚弱感都没有,反而特别精神。
太子此刻严肃地考虑着,要不要再泡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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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村,虞山上。
“云曦呢?”
“她睡了,兴许是昨夜累着了,今天没精神,都睡一下午了,我出门时,还没醒呢。”穆丞羽靠着树随意说着。
“真能睡,今晚就完成了,怎么样?”
“计划不变吧,还是后天走,我,还想再多陪她一天。”
“恩,明日我就在京城了,后天午时我来接你。”
“行。”
穆丞羽望着从山洞里被缓缓吊起的大佛,有些酸楚,他似乎每天都祈祷着这事儿完成得慢些,这样,他能晚些离开,可是,总有结束的一天。
“对了,要不要等暗影的消息?”
“暗影没发消息来,想必还在西域,等会儿给他送个消息去,让他在哪里同我们汇合一下吧。”
“怎么送?”司徒云玦看他。
“我的小鹰呢?”
“长大了,飞了。”
“?!……”他辛辛苦苦培养了一整年的鹰啊,飞了?“司徒,赔我一只。”
“我可找不着鹰来赔给你,自己消失了五年,你那只鹰又不认我。”
“都是借口!那现在要怎么联系暗影?”
“等他发消息来吧。”司徒云玦不在意,似乎这件事儿并不严重。
“……我想打你!”
“你现在打不过我,别挣扎,你要是蛊毒又发作了,我可不救你了。”
穆丞羽转身就走。
这么不靠谱的人,还指望他打理好一切?明日还是去渝水镇重新理一理算了。
回了院子,见顾云曦已经起了,“鬼丫头,怎么不还睡会儿?”
“被娘给撬起来了,该吃晚饭了吧。”顾云曦揉揉脑袋。
“恩,我刚刚上山给看了眼,已经接近尾声,明天天亮了你再上去看看吧。”
顾云曦点点头,大概是大脑还没对这个消息产生反应,没了激动,“好,马上天就黑了,山上看不见路了。司徒呢?不来家里吃晚饭了?”
“他应该是想要赶到京城去吧,哪里放心得下小司徒。”
“恩,也是。我去厨房看看我娘,你要是不介意,就去安子哥院子里叫他们父子俩来吃晚饭了。”
“恩。”
穆丞羽微不可闻地叹声气,离别的日子越近,心里的眷恋就越深,始终放心不下,却又不得不割舍。
到了秦安院子,他正在收今日晒干的药材,见穆丞羽落寞地靠着那棵树,似乎知道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药篮子,走过去,“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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