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的。”
“怎么了?”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顾云曦垂头丧气。
瑾妍拍拍她的脸,“丫头,够了啊,别矫情了。”
“好吧。”顾云曦使劲搓自己的脸,让自己恢复正常些,“打算什么时候去京城。”
“再过个五六日吧,等紫雪嫁出去了,提提头牌,顺便整顿整顿醉意楼,我就可以安心地去京城了。”
“你还真当醉意楼是你的心肝宝贝了啊,这么上心。”
“拜托,我在那里十三年,多少姐妹和我同甘共苦了啊。”
“没见共苦啊。”
“懒得和你扯,等京城的楼建好,我自己个儿当个艺伎。”
“你?我没听错?你的技艺不会就是耍拳脚功夫吧?”
“就这么看不起我?好歹和你娘学了学琴。”
顾云曦大喊,“饶了我吧!就你弹琴!”
“少看不起人,你这丫头!”
顾云曦吐吐舌头,好吧,承认瑾妍的琴弹的还不错,算是得了她娘的真传,她的琴才是听不下去。
……
“你们回来了啊!丞羽呢?”
“他有事,在渝水镇呢。”
秦盛平溜达出来,不免撇撇嘴,自从有了这个叫穆丞羽的小屁孩儿,云烟的注意力便再没放在其他人身上过,他都已经被忽略好久了,真是难受。
“诶,秦叔,你啥时候走啊。”
“怎么着也得过了中秋吧,不然中秋还得回来一趟。”
顾云曦笑嘻嘻地凑过去,“秦叔,那这一个多月,在家吃白饭呐。”
“嘿,你这丫头,什么叫吃白饭?”
“嘿嘿,字面意思。”顾云曦说完就赶紧闪开。
“臭丫头,你们呀,就成天气我吧,我这老头子哪天给你们气死咯。”秦盛平摸摸自己的肚子,大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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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去京城了?”司徒云玦坐到穆丞羽身边,递给他一碗药。
穆丞羽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药碗,“就是突然想起我当年到江南之后没见过杨勋杰,就想着回来拜访他一下,没想到杨老头儿书房有人,武功高于现在的我,还好两个丫头赶到,那个人感觉很奇怪,也不出手,若是出手,我们三个人都逃不过。”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不能运内力。”司徒云玦将他手中的空碗抢过,“你身体内的蛊虫本来就不稳定,三天两头发作,你还敢运功,简直找死。”
“我知道了。”
“我已经拜托了沈临昔,西域那边暗影会安排,其他事情也暂时没有什么意外,我打算回趟夜寒山。”
穆丞羽震惊看他,“不用为了我回去,你身子受不得那地方!”
“最多待一天,我还是能承受得住的,我只想请师傅下山为你看看。”
“我知道是为了我,所以你更不能去,若是有一天你为了小司徒去,我绝不阻拦,没必要为了我。”
夜寒山在大央东北,北塞以东,不属于任何一个朝国,是一片极寒之地,司徒云玦在山上待了四年,学有所成,下了山,身子却是被寒气入了骨,再受不得那般寒,甚至,他再不能行男女之事。
若是再上山,怕是又得躺上半年。
“司徒,你是为了复仇,何必做些不相关的事?京城那些风云你心中如明镜,谁做的,你也都清楚。”
“可是,我不能直接杀了他们,我想要洗掉冤屈,我如何也不重要,只要瑾妍能堂堂正正地重回京城,重新冠上司徒之姓。”
“所以,我在你的计划里不重要。”
“不是,京城的事情需要你。”司徒云玦颓唐地靠着床头,“京城的权术我不懂,何况我们也算相依为命了。”
穆丞羽静静听着。
“楚暮来过一次渝水镇。”
“他来做什么?”
“自从你消失之后,三皇子动作频繁,但,都是我探查不到的。局势复杂,我如何去动?有时候真想直接去杀了干净。”
“等我从西域回来,就回京。”穆丞羽做了决定。“司徒,别拦我。”
“好,我随你一起去,你的身体不能再糟了。”
“不…用。”
“就这么定了。”
穆丞羽看着那白衣离开,合上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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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金玉碑,镌刻着上古文字,命即天定,改朝换代实乃命运。既是命定,则有天定之人,天子之尊,不可违之。
血液传承,听天子之命。
“我无意皇位。”
“皇兄,我知你心,你可愿全力助我?”
“那是自然。”
……
“皇兄,父皇无意易储,太子之位我们如何能动?你与父皇说你天子之命,定能废太子!”
“此事不可提,天命一事就此忘记,我去说与父皇,会想办法的,你切莫心急,关键时刻,得稳住心志。”
……
先皇病死,死前的最后旨意,曰,太子之位不可易,且除五皇子贤王,断其贪念,予以陪葬!
圣旨未宣,太子死于东宫。
朝中皆讨皇五子之罪责,第六子登位。
力保贤王,“贤王依旧是贤王,断不可二言,若朕闻得何人出言不逊,以伤贤王,别怪朕没有手下留情。”
贤王进宫,谢皇上厚恩,并传,其夫人怀有身孕,实乃皇恩浩荡。
不到一个月,传言北塞出兵,因新皇登基,想要趁其乱。
皇上欲派人对峙,有臣言,“新皇登基不足一月,便大兴兵事,实为不妥,应派遣位高权重之人前往和谈。”说罢,似无意看了贤王。
贤王自知在其位谋其政,主动谏言,让他去和谈。
皇上不允。
贤王力求。
百臣附议。
皇上勉为其难准允,言,“贤王乃文人,不善武力,定派朕的御林军随同。”
退朝后。
“皇兄,朕会派暗卫护你左右。”
“皇上放心,臣定当尽全力与北塞谈妥此事,保大央之安。”
出城五日,便没了回信。
贤王妃入宫,恳请皇上找回其夫君。
遂搜寻近十日,在虞山上,找到其不完整的尸首。
贤王妃哭晕,胎气不稳。
自后,贤王府大门再未开过。
……
“此次任务完成得很好,你可以退下了,去往暗卫营训练新人吧。”
“是。”
一生忠心于皇上的暗卫第一次有了动摇,暗卫本无心,可是,在这深宫红墙内,相比起来,他们也是铁血铮铮。
掏出贤王最后一刻塞进他怀中的血书,实为不忍,原来,他都知道的。
新皇登基,怎可能留曾经的旧人,还是身怀天子之命的人。
天子之命,此生就在小时向皇弟提及,却乃人生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