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风直到这时才想起来,当初的经历,全全都是一场梦境。
杜晨出枪的手有些颤抖,在声源传到这边的那一刹,耳边传来向后方奔去的风声。
也是出声的那一刹,三目天神把掌停在众人上仗余。
徐锋使出唯一的大杀招后,生命的力量也是耗尽了几分。
崩裂的地面越来越大,气刃的气势渐渐减弱,青木刺断了一根,张栗的头顶渗出一股血丝。
“希望,为时未晚。”徐锋被牟琪搀扶。喃喃自语。
五人耳边又响起笛音,杜晨身前的女子,把笛子别到腰上,驭马转身。
杜晨借着机会,向前冲,脚步相叠,以枪做投掷物,向前扔出。
这一撇,却扔进了黑暗。也幸好杜晨使枪多年,枪已认主,不一会儿,红缨枪以更凌厉的速度飞向杜晨。也幸好杜晨及时闪过,却在脸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趁枪还没有脱离控制范围,杜晨迅疾得转身,掌握枪身,臂膀发力直至乏力才使得这杆不听话的枪重回杜晨身旁。
如若杜晨拉枪不及时,枪直至后方五人,黑暗中,不知会刺向何人,刺向何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徐锋与众人因刚才合力欲击杀张栗,耗尽大部分心神,众人略微无力的摊在地上,暗中释放心法,回复气力。
在外围护法的黄瑕,端坐在地上,运功疗伤的时候,清晰听得旁边出呼啸声。
都听到这样的声音,不敢想却又无法制止想到余风骨。
众人有默契的回复自身力量,笼罩在心上的阴影却又散之不去。
杜晨并没有产生多大的伤害,眼前的女子消失在黑暗中,确定追不上之后,杜晨凭着记忆,向后方的众人走去。
眼前的路一步一步的明亮起来,杜晨有些懵的抬头望望不到的天,敏锐感到气流向上飞去,可能那怪物抬掌,准备走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可能,那也意味着他在先前没有造成丝毫伤害的战斗中,耳朵负伤,他聋了。
“你们...在哪?”杜晨发出声音,他感受到了空气被振动,却听不到他自己发出的声音。
从黑暗里走出来,又走进黑暗里。
杜晨觉得有些疲惫了,他步伐放慢了,因为怪物的离去,光明慢慢的回到这片山林。
他们是在运功疗伤,是应该看不到这幅景象了。
真可惜啊,杜晨拔下枪上的红缨,卸了枪头。因为余风骨说他像个君子,那...君子的杀人利器也应该像位君子。
前方的余风骨护住张栗,抵挡着徐大哥放出的最大杀招,竟然有些轻松的样子,他到底藏了多少的过往?
那枚种子到底是个什么?让江湖的人、庙堂的官趋之若鹜的来追,来抢,来杀。
曹管事就因此简简单单地死了。
这世道,人命真如草芥。
“我...是谁?”我护住那名女子,右手的刀顶在头上,黑色的刃闪闪发亮,抵挡住的气刃一步一步的被我手中的刀消解掉。
我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相貌突然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看到了在城外古道依依惜别的两位少男少女,管家催着张栗快些上车。
“栗子,你要去京城了吗?”
“余家哥哥,我有名字,张栗。”
“那张栗姑娘,小生斗胆问一句。”
“什么?”
“你何曾对我有过欢喜?”
“不曾。”
“余家哥哥,好好修习武艺,好好用功读书,多学济世之能。”
“如今的天下武举开放,凭着余家哥哥的能力,定能谋个一官半职。”
“期待在京城与余哥哥相见。”
“栗子,你是否有过欢喜?”
“无。”
“我...姓张名栗。”张栗对着风骨微微一福。上了马车,离了城。
风骨无数次在夜里梦到曾经的这幅场景,他勤学武艺,他博览群书,他入了这京城,进了那王爷府。
尔后,成了对标天机府的影卫监第一任指挥史。
在那间屋子的就任典礼上,王爷说着笼络人心的话,风骨一杯杯的举着金樽,一杯杯的饮下。
“千户长...张栗!”风骨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妖娆女子,女子笑意吟吟“敬,余大人。”
女子一饮而下,风骨迟迟未举杯。
周围人起哄“余大人莫不是未近身过女子?眼神如此饥渴,是不是该罚呀。”...“罚!罚!罚!”
我眼前也只有不过十步远的女子,抢过侍女的酒壶,悉数收入。
听得周围人的喝彩声,我壮着胆子,大步向前,欺身而进。
我横抱起张栗,张栗柔环着我的脖颈,看着我。
我走出了屋子,丢下了后面片片的哄闹声。
“你可真是愈加的意气风发了,直接成了指挥史,余家哥哥。”
“我喜欢你,张栗。”
“凭什么?影卫监指挥史的官位?”
“这可不够啊,余哥哥,栗儿可是很贪心的。”
“那...”
“未...曾。”张栗绕着青丝。
许是那一天,有的人的心终于死了,开始渐渐成了江湖中最可怕的一股影子。
也许是那一天,一颗难以名状的种子在余风骨的心中埋下。
“出来吧,徐大人。”
“无意打扰余指挥史的儿女情长。”
“无妨,大人何事寻我?”
“密谋!为了一步...登天!”
“我无意于此,大人请回吧。”
“且慢,去年,城北张家被无名大火烧毁,大理寺入火场调查,翻出共计二十七具尸体,查阅户籍,唯张家小女儿幸存。”
“张栗?”
“是的,大理寺查证七日,以自然失火草草了结。”
“那真正的凶手?”
“皇亲...国戚!”
“如若此事密谋而成,一步登天并非难事,改朝换代也并非难事。”
“谋反?”
“不不不,此论诛心。”
“我为的是天下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