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苍以风卷残云之势肃清了日照叛乱,他命人将崔尚等一家老小全部坑杀,谭楷和杨望二人虽有守城之功,但是不听郡主报信,致使恒阳城差点被崔尚攫取,犯有渎职之罪,功过相抵,不予升降。
秦天苍派人接回城外安顿的甄虞,秦妙诗看见自己的母亲神情恍惚,两眼无神,顿感心碎,她祈求陪母后在水榭静养几日,秦天苍应准了他。此时的秦妙诗心里不再记恨秦天苍,崔尚死前那一番话着实刺痛了自己,真相究竟如何,她实在没有勇气再追究下去,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她忽然觉得什么都可以搁置下来。
潮阳殿内,早朝已经结束,只剩下秦天苍跟秦妙诗。
“父王,老柯多年以来一直对日照忠心耿耿,又在危急时刻牺牲性命救下儿臣,儿臣恳请父王厚葬他。”
秦天苍做梦也未想到平日冷淡的妙诗会主动称呼自己为‘父王’,看来这么多年照顾他们母子并不是一无所获,现在他认为多年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诗儿,老柯后事就交由你全权安排吧,另外还有一人也需一并厚葬。此人名叫顾盼,隶属于…”秦天苍突然打住,他竟然一时记不起他的身份。“算了,你就在墓碑刻上他的名字,他的尸身已经化为尘土,只能为他立个衣冠冢好了。”
“不知这个顾盼是何许人也?”
“算是父王的救命恩人吧。”
“那不知父王打算将二人葬在什么地方?”
秦天苍毫无思索便回答道“就葬在先帝岭好了。”
秦妙诗问答了一句“儿臣遵命。”心中不免对秦天苍的好感又加深几分,这些年心中对秦天苍一直有偏执,对他给与自己的关心全然不放在心上,刚才见他愿意将老柯和这个叫顾盼的人葬在先帝岭,可见他本人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要知道先帝岭只有秦氏王族中人死后才能葬在那里,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自己的父亲楚仕国能够享此殊荣。而这么多年来,他未娶其他的妾室,心甘情愿的陪在母后和两个姐妹身边,足以见得其真心实意。
“父王,有件事儿臣一直想询问你,不知可否如实相告。”
秦天苍望向妙诗的眼睛,一下子明白她的疑问,“你是想问你母后的病情是吗?”
秦妙诗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难以启齿,她本不想再追查真想,可是直觉告诉自己母亲的病又是和此事有关。
“你母亲在云都时受了刺激,太医已经诊过脉,并无大碍,诗儿不必担心。”
“父王,我指的比不是这件事,今日崔尚曾说母后只有五年寿命,不知是否有此事?”
秦天苍背过脸去,声音徒然升高道:“崔尚这个忤逆之人的话如何能够听信?”
“母后真的没有事吗?”
“你母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不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更何况是让她离开我们呢。”
“真是如此吗?”
秦天苍颔称是,稍后便岔开话题说道:“你个当姐姐的,回来以后可有曾去看看你那妹妹,她似乎对老柯的死也无法释怀,这几日的病症反而加重了。”
“父王,妹妹的病其实非药石所能治愈,其实她天资敏悟,生性又善良无邪,为何整日将她关在房中不肯她出宫半步?”
“音儿同你自然是不相同的,你从小像个男孩子一般天不怕地不怕,可音儿出生时体弱多病,身轻如絮,你母后为生她时受尽了不少苦头,而后寻访了各地名医终不见好转,倒是请到了天下神医董太平帮忙问诊,并留下脉案供我们寻得治疗方法,虽是久病缠身,到底还是看到你妹妹亭亭玉立的一天。”
“不过前些日子,我见妹妹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尤其是在围场时曾展现出对月虱得天独厚的驾驭能力,不如放她出来,我来教她些日照看家的本领。”
“诗儿,怎么你现在突然想起来当老师了?”
“儿臣虽然学艺不精,但是教导小妹入门技艺应该还是略有心得的,不妨让我试试吧。”
秦天苍见妙诗苦苦哀求,且一直希望两姐妹能和睦相处,如今秦妙诗愿意主动亲近,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件事父王也做不得主,若要你妹妹出宫活动,还得由你母后定夺,待她这几日静养恢复以后,父王便询问她一下。”
正在二人对话之际,突然大殿之外有人喧敕。
“报告君上,云都派遣使臣前来觐见,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哦,来使有无自报身份?”
“此人自称是迦礼寺洛川苑仙师于观山。”
“哦,是白自赏的手下,快宣使臣觐见。”
秦天苍一听是白自赏手下的人,当即又动了杀心,要知道白自赏曾信誓旦旦的保证云都会落入自己的手中,可白自赏不仅没有给与任何帮助,反倒是扣留自己的独子秦妄,其贪婪成性,想一人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居然还派人过来,莫不是还想说服自己攻取云都不成?
秦天苍在心底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同白自赏这样的人有任何利益交集,他甚至想生啖其肉,为云都的惨败出一口恶气。
“既然父王有要事要处理,那儿臣便现行告退。”
秦妙诗见秦天苍要会见宾客,便打算离开,谁知秦天苍叫住秦妙诗说道:“以前诗儿年少气盛,父王便故意不让你参与政事,如今妙诗已经长大,何不陪伴父王左右,为父王分忧你?”
“谢父王,那孩儿便坐在侧席好随时聆听父王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