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媚声嘶力竭的摇晃吕贵妃,彩艳连忙上手拉扯,陆云媚万念俱灰,此刻有死的心,她目下不惧任何。
皇上和一侧的宫女过来,才将她拉扯住,永昭帝把陆云媚扶起来,陆云媚顺势窝在永昭帝怀里失声痛哭。
不管陆云媚变成了什么样子,她毕竟年轻,身上还散一种令人闻了不能自拔的香气,是以陆云媚窝在怀里哭,永昭帝显的极尽爱怜。
哄着陆云媚上床躺下,永昭帝踱至吕贵妃面前,居高临下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吕贵妃跪端正,“臣妾实在不知,皇上为何认定,她血崩与臣妾有关?”
“朕认定?哈哈……你倒会给朕上话,若非你拿来凝血露给云媚喝,她又怎么会血崩,因突然血崩,云媚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贵妃,朕扪心自问待你不薄,朕那般信任于你,给了你暂摄六宫事宜的权利,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皇上,宫里谁人不知凝血露有上好的养身功效,臣妾依着好心送来凝血露给陆良娣用,她用了凝血露出现血崩,你不问她自己捣了什么鬼,反而来问臣妾,皇上不觉到很可笑么?”
“放肆,这就是你给朕说话的态度?”
吕贵妃眼角溢出泪,接道:“臣妾失言,请皇上赎罪,”稍微缓了缓,她又道:“皇上,臣妾给陆良娣送来凝血露的确是依着好心,臣妾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受皇上这样的苛责。”
永昭帝冷哼,“不知道,好,你不知道,那就让太医来说说,你干了什么样的好事。”
永昭帝给一侧端立的太医使眼色,太医走上前,用为难的眼神给吕贵妃投去抱歉的意思,之后他说道:“凝血露的确乃上好的补身药物,但凝血露里加了麝香的话,凝血露就会从上好的养身之物,变成害人血崩的东西。”
吕贵妃瞪大眼,麝香?
太医的话她自是听懂,太医的言下之意就是,她给陆云媚的那瓶凝血露里被加了麝香,吕贵妃看看床上之人,再看看皇上,“陛下,你当真信我在凝血露里加麝香?”
“你妒忌成性,莫说往里面加麝香,要是有机会下毒,你也未尝不可!”
吕贵妃直接瘫坐在地,自己在皇上眼里,难道就是这样的女人么?!
吕贵妃还想解释,可瞧皇上望着她一脸恨,还有什么想说的,吕贵妃一句都在说不出来。
恰这时,躺在床上闭眼的陆云媚淡淡道,“皇上,臣妾不想看见贵妃娘娘,可否请贵妃娘娘出去?”
永昭帝顺陆云媚的话,道:“听见了没,云媚不想看见你,出去!”
吕贵妃满目不信的瞪着皇上,她认识的皇上完全变了,皇上岂会是听着女人话从而行事的人?
皇上此刻居然听着那个女人的指使行事!!!
要自己来落雾轩的是皇上,让自己出去的还是皇上。
造就这些的,是躺在床上的那个陆云媚,恶狠狠的瞪着陆云媚半宿,吕贵妃扶彩艳的手站起,又慢慢的转身准备离开。
行至屋子门口,忽听背后皇上说:“贵妃,最近你就继续呆在你的盛泽殿里闭门思过,暂摄后宫事宜,朕会让别人帮你,等你什么时候活明白了,朕再还你摄六宫事宜的权利。”
吕贵妃腿软,幸被身旁彩艳一把扶住。
吕贵妃没有调转脑袋看后方,她望着门应承道:“是,臣妾遵旨。”言毕,主仆二人踏出屋子门。
守在落雾轩门口的人,大部分已三三两两散去,还剩下的些瞧吕贵妃从里面出来,纷纷朝吕贵妃弯腰。
落雾轩不大,立在落雾轩大门口,完全能听见屋子中人对话,而且皇上刚才说话的声音也挺大,是以还留在此处的这些人,都听见了皇上说的话。
面对于吕贵妃,这些人依旧很恭敬,吕贵妃的哥哥乃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就算吕贵妃被皇上暂时下了权利,只要吕贵妃的娘家后台硬,吕贵妃的地位在宫里照旧坚不可摧。
所以说,想对吕贵妃痛打落水狗,除非那脑子缺弦的才会这么干,聪明人只会还如原先一样的捧着吕贵妃。
吕贵妃虽被罢了权,然而终归为贵妃级别的妃子,她吃过的盐比旁人吃过的饭都多,所以她不惧旁人眼光,离开落雾轩远去,她照旧端着贵妃架子。
还守在落雾轩门口的人们,瞧事件当事者的背影消失,也都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落雾轩里,永昭帝吩咐宫人好好照顾陆云媚,随后他领着太监出了落雾轩,钻入黑洞洞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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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殿,李贵妃倚在榻上听下人来报,听完心腹太监言辞,她满意极了,“好,本宫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菲霜很有眼色的交给那太监一包银子,太监接过东西,恭恭敬敬退下。
“娘娘,吕贵妃虽被罢了暂摄六宫的权利,但并未对她造成实质影响。”菲霜说。
“不碍的,接下来只要咱们放出吕贵妃是假的风声,宫里必起轩然大波。”李贵妃离开软榻,立在地上说。
菲霜把一件披风给主子披上,“娘娘,这风声咱们什么时候往出放?”
李贵妃寻思片刻,道:“我得去见见徐宁,和那丫头聊聊了,再决定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是,奴婢遵命。”菲霜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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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徐宁刚起床,绿秧来报,说云华殿的李贵妃来看望公主。
徐宁连忙收拾好了,去往正殿见李贵妃,徐宁朝李贵妃见过礼询问,贵妃娘娘大清早的来正芳宫有何事。
“今日天况不错,本宫出来遛弯,走着走着,不自觉的来了正芳宫,不知公主可愿与我说会私房话?”
徐宁马上明白过李贵妃所言何意,她给绿秧点点头,绿秧领侯在殿里的其她宫女们一并退出,殿里再没谁,徐宁道:“娘娘想同我说什么,我听着呢。”
李贵妃轻咳阵阵,自顾落座桌子旁,桌上茶壶里的水是水玉才为李贵妃送上,李贵妃拿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喝过她说道:“公主,总站着干什么,到你这里来做客,却让你站着,这让本宫有点儿过意不去。”
徐宁顺势坐在另一张板凳上,“娘娘的云华殿离正芳宫不近,娘娘遛弯能遛到我这来,想来娘娘是有专门的话要给我讲,娘娘想说什么只管说,这里只有我和你,没有旁人。”
李贵妃笑道:“和聪明的娃娃聊天真痛快,一点都不费劲,那好,我就直说了,我问你,你当真确定吕贵妃是假的?”
徐宁稍一顿,回想在冷宫里遇见的那个女人,那女人若不是吕贵妃,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帮忙给她和陈王之间传递玉锁?若她不是真正的吕贵妃,又怎么可能会不识字的?大梁自开朝,不识字的妃子,似乎只有吕贵妃一位。
回忆阵阵,徐宁说,“应该错不了,我娘临死前告诉我,现如今宫里的吕贵妃是假的,我并不清楚我娘何以肯定宫里的吕贵妃有假,但这话既是我娘说的,我想应该错不了。”
徐宁这样回答,乃是上次她就给李贵妃说,吕贵妃是假的乃是从娘亲嘴里得知,反正只要能证明吕贵妃是假的,这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一样,已经撒谎了,就干脆一次撒到底。
“好,你既这般肯定,本宫就信了你的话,我再问你一句,等吕贵妃倒台,你当真会离开皇宫?”
徐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娘娘,我毕竟是女子,又非皇子,我离不离开皇宫说真的,将来影响不到您,您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
李贵妃端起茶再抿一口,才道:“我问你这个问题,是因本宫很讨厌你,倘若你真的能离开皇宫,不再在本宫眼前晃荡,那本宫就忍你一段日子,你自己走了,你好我好,倘若你敢诓我,等我扳倒吕贵妃,我接下来要收拾的人就是你。”
徐宁面上无一丝慌乱,听闻李贵妃直白的言辞,徐宁反而把李贵妃高看一眼。
这个李贵妃果然不同于常人,居然当自己的面说讨厌她,对方如此直白,徐宁反而讨厌不起对方,她笑笑,“娘娘的这个理由我真的无法反驳,娘娘放心,为我娘报了仇,我立马滚蛋,将来绝对不会在娘娘眼前晃荡。”
“你年纪小小,说话却这般干脆利落,你很对本宫胃口,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等吕贵妃倒台,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抛下话,李贵妃站起便要走。
徐宁相送,至大殿门口,徐宁低低道:“娘娘,我父王他一直对你心存愧疚,你无需把对父王的感情强加于我身上,放下吧,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父王一个机会。”
李贵妃像是被雷劈了般,她扭头,一脸惊诧,“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娘娘,我才说了什么你就当听错了,但听我一句,请给自己一个机会。”徐宁朝着李贵妃行恭送。
李贵妃将屈膝小女娃看良久,才转身而走,侯在远处的菲霜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