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在鬼林里『摸』爬滚打一个月, 胆子再小的人也会练出一点儿胆, 更别提简依这种本就无法用科学形容的人, 从一开始吓的手抖脚抖,到现如今出入鬼宅面不改『色』,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天天不是晃悠在树林里就是晃悠在鬼宅里,简依『摸』着身上又脏又破的喜服仰头望天, 有些想念上个世界, 做乞丐都比现在好啊。
心累的溪水里洗了洗衣服, 又用撕下来的布擦了擦外『露』的手和脸,简依开始寻觅晚上要吃的东西, 千万不敢让鬼宅准备山鸡野鸟了, 太难吃。
忙忙活活到晚上,好歹解决了个人卫生以及晚饭食材, 眼瞧着月上中天, 简依正等着鬼宅出现,谁想鬼宅没出现, 反而是林子尽头显现出一抹幽红『色』的暗光。
这是……
简依站起身, 眯眼,果然是灯笼光, 跟她来时候的光一模一样。
难道又有祭品?来不及思考, 随着红光越来越近,简依第一反应躲在高大的墓碑后面, 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祖先保佑啊, 阿弥陀佛。”人未到声先到,随着灯笼光越来越亮,简依终于看清来人的样子,竟然是当初送亲队伍中的其中一人!
高壮汉子缩成鹌鹑,身后牵着一头灰『色』的驴,这头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脖子上戴着一朵白纸扎成的大花,在月光和灯笼光的照『射』下阴森渗人。
“救命啊,呜呜呜呜……”
越来越接近墓碑的时候,汉子竟然小声啜泣起来,这还不算完,本来站在驴前面带路的他抖着腿靠在驴身上,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钻进驴皮里面。
“依娘啊,依娘啊,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保佑我吧,如果你死不瞑目也别找我报仇啊,怪就怪村长要把你推出来,呜呜呜求求你放过我吧!”
男人真是吓坏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越往前走哭的越惨,简依都被他的悲伤感染了,可惜顾忌着暗处的刘尧,她只能静观其变。
终于,男子以龟速挪到墓碑前方,浑身被汗水浸透了,头发丝一缕一缕的粘在侧脸上和眼泪搅混在一起,再然后他抖着手从驴背上卸下来一枚木箱子,箱子上同样绑着大白花,,他掀开箱盖『露』出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些女子的衣物和簪花之类。
男子拿出箱子底层的黄纸钱,用火折子点燃,先烧了两个纸娃娃进去,又拿起一嫩黄『色』的女子外衫,道:“依娘,这是你娘做的,拿去吧,都拿去吧。”
念叨中就要把衣服同样烧进纸钱中,谁想下一秒高窜的火焰被一阵邪风给吹灭了,汉子拿着衣衫僵在原地,又抖了起来。
“依……娘……可是不喜欢黄『色』?”汉子抖抖抖:“回去做新的,先穿这个行吗?”
火灭了,周围再一次阴冷下来,汉子只觉得一阵阴风顺着脊背爬到了脑门顶,如惊弓之鸟下一刻就能窜起来。
好好的火怎么说灭就灭?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手中的衣服不自觉脱落,他紧张的后退,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墓碑,再然后他的后背终于靠在了闷驴子身上,就如抓住最后一丝稻草,男子搂着驴撒丫子开始狂奔,完全没有来时的手残腿残,快如一阵风。
箱子衣服被他完全扔在脑后,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一头驴子,好在驴子是有眼『色』的,配合着他一起跑,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林子尽头。
简依看了看地上红彤彤的灯笼耸肩,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
……
汉子能怎么办,汉子也很绝望啊,深一脚浅一脚逃离树林后,见到林边等他的村人时一下子哭出声来。
“鬼啊!有鬼啊!”
我滴个乖乖,谁不知道有鬼啊!
年近六十的村长吓得没跳起来,一个蹦子跳过来狠狠拍他的头:“说甚呢!”
“真有鬼啊!!!”汉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觉得死里逃生,恨不得把自己的经历呐吼着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林子里有这么大的妖怪,还有无数个鬼影,特别是烧衣服的时候,呼啦一阵风火就灭了啊,还有那墓碑,那墓碑……”
眼瞧他要说更可怕的话,村长跳上去捂住他的嘴:“行啦行啦,瘪说啦!”
“唔唔唔……”
汉子被同村的青年架着胳膊抬了下去。
“村长,俺们依娘……”汉子走后一老『妇』上前,双脸布满风霜的沟壑,她紧张的搓了搓手:“俺们依娘……”
“行啦行啦!”村长特别爱说这两个字,他着手满脸都是愁容:“不是你们依娘啦,那是刘简氏啦!”
老『妇』听着就哭出声来:“那……那给我托梦说要吃的要穿的,这给她拿过去怎么还烧不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