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将于十天后开课, 这几天交给学子们熟悉环境, 第二天江清和简依起了个大晚, 日上三竿才起来,出门一看竹园里其他三间房的人早已离开。
“咱们去镇子里吃饭吧,顺便给你买点零食,以后每五天休沐一天, 所以得多买点。”坐上书院去镇子里的马车, 江清轻声向简依解释着。
马车上除了二人还有另外三位学子, 紧随当下风行的时尚,身着蓝衣手执折扇, 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也不管外面已经是深秋。这三人本来聊着风花雪月,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见江清和简依进来后他们立刻停止交谈, 互相交换眼神,瞧, 学校的‘名人’来了。
他们三人昨天来的比江清晚, 并没有见到被众人津津乐道的那一幕,还是园子里另一个人在交谈中‘不小心’提起了这件事他们才知道, 有一位不顾文人脸面的人巴结看门老伯不说, 还带了一位奇丑奇胖的跟读,真是麓鸣书院新生中的耻辱!
本也是听说而已, 今天在马车上见到二人他们算对上号, 无他, 简依太具有标识『性』了。
心里暗笑好一会儿,其中瘦高的学子收起扇子砸向手心,轻轻抱拳笑道:“这位兄台也是新生吧?我乃抚州学子张新星,敢问兄台贵姓?”
江清同笑:“张青。”
二人同样的笑,同样的抱拳,不得不承认江清做出来比张新星好看一万倍,剩下两位紫衣少年不自觉的看了江清一眼有一眼。
张新星可不知道自己被秒成了渣,互相介绍完以后他的目光移到简依身上,好奇道:“这位姑娘是你的……?”
“吾妹,张依依。”
“原来是令妹。”张新星恍然:“你们兄妹二人当真是气质独特,天人之姿啊。”
这两个词形容江清是褒义,形容简依却有点讽刺了,江清几乎一瞬间就冷了脸『色』:“常说君子坦『荡』『荡』,张公子还是少说才能少错。”
“我说什么了?”没想到江清竟然会点名,还说自己有违君子之道,张新星同样冷了脸,:“阁下慎言。”
一言不合就开干,局势进展的让人措手不及,紫衣少年们呆愣片刻后拉住张新星,生怕他说出什么过激的话,要知道入学第一天就与人争吵,不利于求学之路。
张新星如何不知?就算没有新入学这一说,一般人为显风度也不会与人吵吵,谁想这个张青如此野蛮,一言不合就翻脸。
见张新星不说话了,紫衣少年们就知道他不想惹事,赶紧当和事佬:“都是一个学院的,要在一起共处起码一年何必因为一点小事生气?张新星许是说话不中听,道个歉就好了,依依姑娘莫生气,在下何肖,替张新星给你道个不是。”
少年说完起身,由于马车狭小他甚至站不直身体,只能半弯腰的拱起双手:“还望依依姑娘原谅。”
这个何肖倒是比张新星会来事儿,刚开始张新星出言嘲讽的时候他不搭腔,二人闹崩了他来收场,还及其聪明的向简依道歉,坏名声别人担着,自己显现出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
一直稳坐高台简依挑眉,本来她就没当一回事儿:“无妨,兄长恐我被辱才生气,我却早已习惯了常人的议论,要是每次旁人议论我我都要生气,岂不是早就被气死了?”
简依轻描淡写的编完自己的心路历程,主要为烘托江清保护妹妹的形象,编完后见大家沉默的不说话后也不在意,掀开车帘看风景去了,却不知自己一番话在江清跟何肖心里掀起了什么波澜。
江清一直以为自己把简依护在羽翼之下,却没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竟然受了如此多的委屈,习惯别人对自己的冷眼?江清心倏然一痛。
刚开始简依肥胖是因为简大的溺爱,之后简依肥胖是因为江清的刻意引导,他喜欢简依这个人,不在乎她是美是丑是胖是瘦,更何况他不在乎,别人却不会不在乎,这样简依就是他一个人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想过这样的简依会受人冷眼,受人非议,但他同样自信自己有能力把她保护的很好,让她舒舒服服的活着,不用在意世人眼光。
如今看来自己不是自信,而是狂妄自大。
江清沉思了。
何肖也惊讶了,倒是不心疼或者什么,在他看来简依这种情况要不然就是骄纵狂妄,要不就是自闭自卑,没想这位姑娘竟然条理清晰,心胸开阔,真是难得。
妹妹的品『性』不错,没有受外界因素的影响,作为她的哥哥江清能差到哪里去呢?
之前就说何肖脑子好使,如今他权衡利弊后觉得江清未必如传言中那般不堪,反正肯定比张新星有价值多了。
见风使舵,之后的时间何肖开始不着痕迹的跟江清搭话,江清觉得此人颇为上道,也不吝啬自己的小脸,马车里一时间风向改变,张新星和另一位紫衣少年倒是成了被孤立的那个。
张新星脸都青了,刚才何肖还说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扭头就跟江清知己去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暗搓搓把何肖和江清全分类在小人里面,他冷哼一声起身:“停车,我要下车!”
马车‘滋溜’的停下来。
也不顾现在还在半山坡,张新星憋着一口气下车,紫衣少年跟上,二人临走前疯狂的甩袖子,颇有种不屑于你们为伍之感。
马车重新上路,江清挑眉:“从这里下山还得半个时辰吧。”
何肖点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