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道:“那毒药可是要下在酒肴中吗?”
凤竹道:“如何下法,下在何处,小婢未曾听过,不敢断言,但想来不外酒菜之中,是以小婢先行偷一些菜肴,诸位先饱餐一顿,午时不要用那酒饭,也许可免中毒之苦。”
马文飞、司马乾已然在两人谈话之中运功完毕,司马乾当先而起道:“姑娘怎知这偷来的食物之中无毒呢?”
凤竹道:“这个小婢不知,但凭猜想,他们决不致在此时下毒。”
马文飞道:“兄弟此刻已感饥饿,若是这盘食物之中尚未下毒,倒可用来充饥。”
凤竹缓缓放下木盘道:“小婢身经死亡一劫之后,心中对死亡之惧,已是大为减弱,对那花大庄主亦不似先前那般害怕。”
徐凤眠失声说道:“那金兰、玉兰,也是这般……”心中已然警觉,赶忙住口不言。
凤竹急急说道:“怎么?马兄识得金兰、玉兰两位大姐姐吗?”
徐凤眠心中暗道:眼下情势,我如果就此打住不言,势将惹她生疑。既然说了,就索性说下去吧!轻径咳了一声,道:“不错,两位姑娘和在下常在一起。”
凤竹道:“两位姑娘离开了百花山庄之后,仍然是婢女的身份吗?”
徐凤眠暗道;要糟,再一说,只怕全盘抖搂,她见我仆从身份,那金兰、玉兰若是常常和我相处,自然是丫头了……
马文飞似乎已瞧出徐凤眠的为难之情,接口说道:“两位姑娘虽然自谦为婢,但咱们却把她们当作妹妹一般看待。”
凤竹道:“两位姑娘可曾参与今日的英雄大会?”
徐凤眠急急接道:“她们不会来了。”
凤竹道:“可惜呀!可惜!”
马文飞奇道:“可惜什么?”
凤竹道:“两位姑娘,在我们百花山庄的丫头群中,武功最好,声望最高,我们一百余人,个个都对她俩敬重有加,若是两位姑娘能来,必可得到甚多方便……”
徐凤眠心中暗道:想不到金兰、玉兰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只听凤竹接道:“两位姑娘如若振臂一呼,百花山庄中一百余位婢女丫头,将会有一半跟她们走哩!”
马文飞和徐凤眠虽是同心合力,联手拒敌,但双方却是各作布置,谁也不知对方的安排。
但经过昨夜那一场洗尘晚宴之后,双方之间的一点戒心,虽已消除,但彼此的计划,事关重大,谁也不愿在此时此情中,讲出口来。
凤竹秀目一转,盯注到马文飞的脸上,道:“那金兰、玉兰现在何处?”
她一直认定了徐凤眠的仆从身份,难以参与机要,这些事自然不会知道。
马文飞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两位姑娘的藏身之地,眼下还难以奉告,凤姑娘要多多原谅。”
他探手从怀中摸出象牙筷子,试探凤竹送来的食用之物,确实无毒,三人才分别食用。
半日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已到正午。
这正是花无欢宴请天下英雄的时刻。
只听那望花楼上,铜钟三鸣,一个身着青衫的大汉,急奔而来,在门外四五尺处停了下来,抱拳说道:“马爷在吗?”
马文飞缓步走出室外,道:“有何见教?”
那表衫人道:,“小的奉命恭请豫、鄂、湘、赣四省总瓢把子马大爷……”
马文飞道:“在下便是。”
青衫人道:“百花厅上,早已设好了马爷的席位,小的奉命请马爷入席。”
马文飞一挥手道:“知道了。”
那青衫人一转身,急奔而去。
马文飞望了凤竹一眼,道:“姑娘和我等同去赴宴呢?还是要留在室中等候?”
凤竹突然盈盈拜倒,叩了一个头说道:“小婢承马爷的爱护,心中感激不尽。”
马文飞欠身还了半礼,道:“姑娘有话,请站起来说,这等大礼,在下实受不起。”
凤竹缓缓站起了身子,凄然接道:“小婢纵然是生不能追随马爷身侧,听候使唤,死亦当常伴马爷身侧……”
马文飞接道:“姑娘好好的何出此言?”
凤竹凄苦一笑,道:“小婢不论是随马爷赴会,或是留在室中,都已是难逃一死,但小婢能在死前摆脱了心灵之枷,死亦瞑目九泉了。”
马文飞道:“今日英雄大宴,结果如何,眼下还难断言,姑娘这等畏怯之心,未免是多余的了。”
司马乾突然接口说道:“如若姑娘确有弃暗投明之心,还望能随我等同赴英雄大宴,死也死一个轰轰烈烈。”
徐凤眠道:“那金兰、玉兰两位姑娘,当初脱离百花山庄之时,亦和姑娘一般模样,畏首畏尾,以死为乐,但她们现在都还是好好的活着……”
凤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诸位这般爱顾,小婢实是感激不尽。”
司马乾昂然说道:“姑娘本用害怕,大胆随我们赴会就是。”
凤竹一咬牙,道:“大不了一个死字,小婢已两世为人,死亦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