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怎么也倾诉不出来,因为根本没有倾诉的必要,所有的烦恼,麻烦,如果说出来就能解决,那她也就不会觉得这么痛苦难捱了。
陶安宁静静的搂着陶康康,背靠在门板上,一门之隔的楼道里,不时隐约着传来老赵太太的怒骂声和易向荣的耐心劝抚。
外面很快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随后又传来打扫时拖布撞到楼梯扶手松散的装饰铁片声。
过了一会儿,直到一切声音慢慢平静下来,家里大门被人从外面极有规律的敲响。
陶安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转身打开门。
易向荣立刻气急败坏冲进屋,看到陶康康,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嗓子干哑的说道:“康康,你先回屋去好么?我和你姑姑有些话要说。”
陶康康迟疑着看向陶安宁。
陶安宁点了点头,他这才乖乖回了卧室。
等着陶康康把房门关合上的瞬间,易向荣脸色立马阴沉下来,随手把家里大门带上,压着嗓子,对陶安宁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安宁没吭声,抬头看着他。
易向荣脸色很难看,眼底泛红,脖颈额头有着因为极力隐忍而绷出的青筋。
易向荣说:“赵婆婆说你不但把她的鸭蛋都给砸了,还想掐死她,安宁,你告诉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陶安宁回答:“我做都做了,你现在同我说这些,有意义么?”
易向荣:“有意义,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陶安宁低垂着眉眼,沉默以对。
易向荣特严肃的说:“安宁,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对待赵婆婆就是你的不对。赵婆婆这么大岁数了,你非得跟她一般计较么?她一个人生活的多艰难,那些鸭蛋就是她的生计,你说砸就给砸了,她没有鸭蛋拿出去售卖,拿什么维系生活?你还掐她,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陶安宁说:“我赔她钱了。”
易向荣憋着火:“这是赔不赔钱的问题么?你这样对一个老人动手,本身就不对,就是缺乏公德心!”
陶安宁有点怒了:“我知道,在你的眼里老弱病残都是值得同情值得关怀的,这是你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是你的为人准则。但是,在我眼里,从来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对我不好,我就不惯着谁,我一直都是这么活着的!”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跟我就不是一类人!你凭什么拿你的为人准则来要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