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时,闻人袭慌张地别开了脑袋,然后走进了枫轩的门,头也不抬地进了自己的西厢,砰地一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而立秋等人仿佛霜打的茄子似的,相约着都走出了院子去练功了。
“能督促着他们练功,小灏子可真是一把能手。”枫轩之中,初泽隔着窗户幸灾乐祸地看着院里发生的事情,然后看向了末寒。
他们能体验到前些日子他们俩的痛苦,他非常欣慰。
“嗯。”末寒也难得有了一丝笑意,对初泽对话表示赞同。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沐灏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功力确实达到了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
乐承荏听着他们俩的谈话,嘴角不经意间也上扬了一个弧度。
才仅仅用了一天,闻人袭居然能赢得这些人的认可,还真是有趣。
“你们两个呢?练得如何了?”
他冷不丁地问道,把初泽跟末寒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的结果,乐承荏显然非常满意。
翌日,又是一天清晨时。由于接近冬日,同一时间的天色似乎越来越暗沉了。
乐承荏再次穿上了自己的那件朝服,整理了自己的衣襟,然后挂上了一枚血色通透的玉佩。
“殿下,出发吗?”末寒为他递上了佩剑,毕恭毕敬地问道。
看这天色,该不该出发好像也并不明朗。
就在这时,乐承荏又瞥见了西厢明亮的灯光。她在做什么呢?他不由得好奇了。
“小灏子做什么呢?”他确实也这样问了出来。
“看书,属下刚才特意去问了一下,她说她在背地图。”初泽赶忙汇报道。
地图?真稀奇。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又一次扬了起来,接过了末寒的佩剑,却又放在了桌子上。
难得今天心情这么好,上朝可不就可惜了?
“算了,本皇子今天不去上朝。今天不过就是商讨明天瑜王出使的相关事宜,跟陛下告假吧,”乐承荏打了个哈欠,然后又坐在了主位上,“就说天太冷了,本皇子起不来了。”
末寒与初泽就算是听见乐承荏说着这样卑劣的借口,也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殿下曾经亲自跟陛下说过比这个更扯的理由。什么迷了路找不到乾泰殿啊,什么先帝托梦告诉他今日不宜早朝啊,陛下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相比之下,今天的理由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过到底是谁去通报陛下可就是个老大难问题了。
“看本皇子做什么?小灏子不是背了地图?让她去吧。”乐承荏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一旁的西厢房。
他听见了那边传来了一声喷嚏声,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声音透过门直接传达到了他的耳朵里。
“恕奴才愚笨,还不记得陛下是谁。”
最后他们商议的结果还是初泽去了乾泰殿,末寒替初泽在皇子府侍奉乐承荏。
等到了当差的时间,闻人袭刚一推开西厢房的门,就在正堂看见了早就等候多时的立秋等人。
立秋的拳头简直快比她的脑袋大了,此时正摩拳擦掌地,满脸期待对她说,“小灏子,我们切磋切磋?”
“殿下去了哪里?”闻人袭感到非常疑惑,她也没有听见乐承荏出门啊?
“主子去卧房里练功去了,我们在附近为他护法便好,”处暑笑了起来,似乎乐承荏练功会对他有什么巨大的益处似的,“这可是千载难逢。”
“嗯?殿下练功会怎么样吗?难不成会像传说之中的某些异能者,突破之时会散发大量真气以供身边修道之人使用?”闻人袭听他这样描述,似乎更加好奇了,双眼睁得老大,似乎下一秒就会冲进乐承荏的房间一探究竟。
“也不是,小灏子你扯远啦,”白露被她的描述逗得发笑,非常和善地给她解释了起来,“主子练功是不定时的,也是罕见的。只要他练功,那就一定是要突破了。就好像主子根本不需要特别努力,只需要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走完许多人一年也走不完的路。”
“还有这样的事情?”闻人袭在帝国待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当然,因为主子的师父特别厉害,好像是一个灵结境高阶的人,平时也来无影去无踪的。秋分好像见到过他,不信你去问问他。”白露说完好像是想要别人认同似的,把目光看向了秋分。
“嗯,好像是个中年男子,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披着个黑色披风,我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身形,只知道他似乎不是很高,中等身材。不过也说不定,也许是这个人使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的身形更换了啊,”秋分摊起了手,表示他虽然看见过,却也压根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这个人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来探望主子了。”
正当他们交谈的时候,乐承荏卧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紧接着一股玄奥的气息从屋内迸发,乐承荏也在众望所归之下走了出来。
他居然是灵结境初阶的人了。
闻人袭震惊了,这个人前些日子不还是灵运境高阶,而且还是刚刚突破七八阶的样子,什么时候功力突破得这样快了?
乐承荏看着她,活动了一下脖颈,并对她隔空伸出了手,“要与本皇子切磋一下?”
“好。”
闻人袭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然后一跃而起,落在了乐承荏的面前,与他并肩走到了院子之中。
立秋、秋分、处暑、白露四人占据了枫轩的四个角落,生怕有人路过发现这里面的动静。他们也害怕小灏子被乐承荏打成筛子,因为昨天小灏子释放的功力只有灵运境中阶的水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殿下呢?
唉,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想当年他们一开始被殿下收留的时候,也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还不是被殿下治得服服帖帖的?
但是还是他们多虑了,至少乐承荏与闻人袭真切地觉得是他们多虑了。
因为灵结境的强者对决,只要不是生死博弈是可以控制得住内力波动范围的。
在末寒的一声令下,乐承荏与闻人袭瞬间展开了搏斗。
刚赶回来的初泽简直飞也似地窜上了屋顶,生怕自己被内力的余波打飞。
“战果如何?”初泽用胳膊肘怼了一下一直在旁边的立秋。
“才刚开始,但是也快结束……我x,这小灏子,居然也是灵结境!”立秋破口大骂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妈,十岁的灵结境,他有生之年终于看见了。
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初泽此刻一脸优越感,悠闲地躺在了屋顶上。你们这群人,恐怕谁都没有体验过被灵结境揍一顿是什么感觉吧?
秋分与白露毕竟还是小孩心性,看着乐承荏与闻人袭切磋的招式,他们也偷偷地学了起来。
末寒的眼睛也在迅速地跟上他们交战的手,渐渐地,这些动作在他的眼里全都变成了残影。
闻人袭发现乐承荏突破之后似乎更加有个人的风格了,一招一式比起之前更加华丽。这种招式的优点就是动作看起来特别漂亮,特别炫目,颇有欣赏剑舞的既视感,但是缺点就是有效动作太少,实战需要个人强大的能力。
乐承荏这个人真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她不由得这样想到。
这场切磋,一开始确实是吊足了他们六人的胃口,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打到日上三竿时,他们也渐渐地不再关心输赢了。
白露甚至把午膳都搬了过来,挪到了屋顶之上,与他们五个人自顾自地开始吃了起来。
“你们说殿下什么时候能打出个结果?”初泽嘴巴里塞满了东西,鼓鼓囊囊地问着他们。但坐在他一旁的末寒非常嫌弃地推了一下他,“吃完东西再说话。”
“玄啊,你看那街上卖的画册又是话本什么的不都有那种大战三百回合的?”立秋饮了一口酒,平复一下自己大起大落的心情。
“要不是小灏子还是个小男孩,我都要觉得殿下是在跟她调情了。”秋分冷不丁地说。
“你啊,”白露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要是对信息这样敏锐,我看当初你就应该区春季阁。”
“咱们这个问题不是探讨过很多次了?”处暑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好不容易插上了话,“就前几天主子心情挺好,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咱们还不是当着他的议论那个帝国储君吗?”
“啊,你说这事我倒想起来了,”秋分一拍脑门,特别激动地比划起来,“我参加咱们二十四楼关于楼主夫人最佳人选的投票了。”
“你投的是谁啊?”白露也来了好奇心。
“当然是闻人袭啊,咱们一致认为可以是闻人袭,你们是不是不知道主子跟闻人幽那些过节啊,”秋分突然故作阴沉地俯下了身体,然后压低了声音,“都凑过来,我从春季阁挖到的消息,不听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