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向后仰了仰脖子,试图将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可泪水竟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一下子模糊了她的视线。以致于她连他的身影都看不清了,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慌,于是她急忙用双手去擦泪水,然而谁知她越擦泪水越是泛滥。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被揽入了一个怀抱,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她没有挣开这个怀抱,而是将头深深地埋入了他的胸膛,聆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奇迹般的她的心不再感到慌乱,泪水也戛然而止。
房间里非常安静,静的她可以清楚的听见她和他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仰起头望着银色面具下的他,轻声问道:“是你吗?”
听到这三个字,他搂着她的双臂微微一颤,随即猛地推开她,并快速地后退了几步。
他推她用的力道其实很小,但她的身体却剧烈的晃了几下,才勉强稳住了。
“为什么要推开我?”她怔怔的望着他,眼里又漫起一层水雾。
“英子小姐刚才冒犯了”他用十分谦卑的语气说。
这是她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就像是六七十岁老人的声音,可他的身形修长挺拔,没有一丝一毫的伛偻,这让她感到困惑。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她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三分钟后,声音发颤的问,天知道问出这句话耗费了她多少的力气。
“大概是五年前”他缓缓地说,声音依旧沙哑。
“你确定是五年前吗?”她语气有些艰难地问。
他毫不迟疑的点了下头。
“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我长得奇丑无比”他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正因为如此,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出生后便抛弃了我。”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悲伤和忧郁,让她无法对这句话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可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又该作何解释?
“你可以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英子小姐,对不起,我不能这样做。”他语气坚决的说。
“为什么?”
“我长得很丑,我怕——”
她不等他说完,急忙说道:“我不在乎你的长相”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从别人的眼里看到怜悯或者厌恶,这正是我戴面具的原因”他语气有些暴躁地说。
“不管你长什么样子,我不会怜悯,更不会厌恶你”她一面说着,一面靠近他,同时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了他的面具。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面具的那一刻,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这才发现他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
“你为什么要戴手套?”
“因为我讨厌脏东西”他说着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他大概不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那个人怎么会对她这么粗鲁。但她还是不愿死心,用充满哀求的眼神望着他说:“我真的很思念温暖,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叫阿恒,永恒的恒”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为什么叫阿恒?”她紧盯着他面具上的那两个小孔问道。希望透过那两个小孔,可以看到他眼里的情绪,哪怕一丝也好,却是徒劳的。
“英子小姐,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吗?”他冷冷的说。
“对不起,我只是”她咬着唇,声音显得不安又有些委屈。
“英子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吧。”
她愣怔了半晌后,轻声说:“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她转身脚步有些紊乱的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后,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他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犹如一座完美的雕像。
“是你吗?”她无声地问了一句,而后走出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