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耕种的跑去种地,喜欢经商的跑去经商,喜欢做手艺的跑去当工匠,当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酒足饭饱,天伦之乐,交几个知心好友谈天说地,那不就是人和了。
梧桐终于从地上捡起来最后一张卷子,家和。
家和?
一般是因为家中捉襟见肘造成的,所以只要有银子,家和就成了一大半。
要家和,人就要好好相处,家中最不好相处的就是妻妾,这就要看丈夫的本事了。
梧桐笑嘻嘻的想着,用笔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继续奋笔疾书的写道:
要是有本事让妻妾和睦,纳一百个妾室也无妨,要是没有那个本事,就只要一个妻子就可以了。
家和是梧桐写的最顺手的一张卷子,只要一摸到毛笔,简直就是才思泉涌,用塞子塞都塞不住啊!
不是什么妻妾相争吗?你就娶一个人让她自个跟自个争去……
不是什么嫡子与庶子不和,就娶一个妻子,生出来的全部都是嫡子,哪里来的不和?
兄弟争家产就更加简单了,每个兄弟都拿同样的一份儿,不就公平了……
“实在是太惨了,居然还要在这里待上大半天儿,那不是搞事情吗?我都肚子饿了!”,梧桐一张小嘴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朝着隔壁的书生丢了两块石头过来。
管事终于发现唠唠叨叨的梧桐,上前几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管事是亲自来给奋笔疾书的家伙儿送午膳的,将一个粗面馒头和一碗清水放在了梧桐面前,气得梧桐差点儿将粗面馒头丢在管事脸上。
二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绝对不止买一个粗面馒头,梧桐气得抓狂,皱着眉头说道:“我吃不下”。
管事见多了这些儿有钱的公子哥儿,本事没有,倒是一身的臭脾气,猛地一甩袖子,没生好气的说道:“就只有这个,若是你不喜欢吃,那就只能够饿着了,去到外面,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有,要什么珍馐美酒都可以”。
梧桐年幼的时候留在醉嫣阁,就是日日吃粗面馒头,这么一吃就是十年,每天都是一个粗面馒头加上一碗没有半点儿油腥。
梧桐这辈子最抗拒的就是粗面馒头,现在听到管事说要吃上两天六顿的粗面馒头,心里一万匹某种不明生物跑过,在咆哮,在掀桌。
梧桐是不可能跟管事来硬的,就跟川剧变脸似的,瞬间从气焰嚣张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唉,我的身子不好,现在天儿这么冷,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我不是南姜人,不习惯这么寒冷的天气……
而且我的手指头冻得跟胡萝卜一样,根本就写不了字了……
我的胃还不好,若是吃一些又冷又硬的食物就会犯病,若是轻的,就呕吐不止,若是重的,当场吐血也不一定。
梧桐越说越夸张,听得管事无语的看着脸色红润的梧桐,怎么都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唉,都怪我平日里读书太过用功,这不就是坏了身子嘛!”,梧桐为了自己能顺路离开考场,装模作样的在管事面前滴下几滴眼泪,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
管事看着梧桐面前寥寥几个字的考卷,只觉得自己额头滑下几根黑线。
“管事,能不能让这位小兄弟住嘴?文章最忌讳就是别人吵闹,这个小兄弟根本就没有停过嘴”,边上一起考试的书生终于是忍不住了,就差没有朝着梧桐丢鞋子了。
梧桐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那个书生,随手又拉着管事的衣摆,商量着说道:“要不让我提前交卷,毕竟我这个是特殊情况,科举考试可是天下盛事,万一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管事瞥了一眼梧桐,那张叽叽喳喳小嘴巴,总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想要让人用鞋子把它给堵起来,不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你想好了,出去以后就不能再进来了,万一你出去以后发现自己回答得不够好,再要进来,门都没有了”,管事冷哼一声,似乎对梧桐的表现十分的不满意。
“我当然确定”,梧桐将卷子砸在管事的手里,几乎是一溜小跑的往门外跑,原本就是不小心进来的,恨不得插上翅膀就给飞出去了。
梧桐还是没有忘记将自己的玉扇取回来,而身后管事问道:“小子,你的名字怎么写得歪歪扭扭的,是不是叫做樊凡?”。
“那个叫做笔风,再说你不是认得出来吗?那证明我写的字很漂亮”,梧桐忍不住嘚瑟了一下,朝着管事吹了一声口哨,朝着门口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管事在风中凌乱。
考生在考场上一呆就是两天,又是绞尽脑汁的在答卷子,几乎是不眠不休,出来的时候就算不是脚步轻浮虚弱,也应该是多多少少带上了一点儿疲倦,结果像是梧桐这等脚下生风的,管事确实没有见过。
梧桐脚下生风可是有原因的,现在都是日落西山了,午膳又饿了一顿,结果刚刚管事送的晚膳又没有吃,梧桐现在是饿得前心贴后背,加上身上仅有的二两银子被看门的人搜刮走了,梧桐现在是朝着落尽庭一溜小跑,赶紧回去吃饭。
梧桐苦哈哈的迈着两条腿跑到落尽庭,结果厢房内欢声笑语,玲儿与琴儿一众丫鬟,带着几个小包子正吃得高兴,梧桐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几滴菜汁了,气得梧桐眼泪汪汪,差点儿在厢房哭了起来,好一副凄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