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艰难一些,简直就是很艰难啊!”,梧桐话音刚落,就发觉自己肚子突然疼了一些,像是被针扎一样,恰好在肚脐眼的位置。
“啊,好疼!”,梧桐忽然脸色一青,玉凌轩关切的声音响起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是我说错话了”,幸好肚子只是疼了一下,梧桐暗叫侥幸。
“说错话了,你是指老百姓的日子会变得很艰难?”,玉凌轩忽然问道,紧接着就是梧桐一声惨叫,豆大的汗滴直直往下落,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像是被吸干了血的干尸。
玉凌轩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自己随口说了一句话居然让梧桐如此痛苦,蹲在梧桐身边用手轻轻抚摸着梧桐的肚子。
足足半个时辰,梧桐总算是平静下来,玉凌轩蹲着一动不动,头轻轻趴在梧桐的肚子上,希望能让梧桐好受一些。
“没事了!”,梧桐的脸色已经渐渐好转,玉凌轩轻轻搭上梧桐的脉搏,强而有力,血气充足,半丝不见端倪,若不是梧桐衣裳已经湿透,玉凌轩都怀疑刚刚的事情只是一抹幻象。
“以后谨言慎行,梦中所见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我”,玉凌轩小心的提醒着说道,而梧桐刚刚被这么一轮折腾,已经累得晕了过去。
玉凌轩也不敢声张,摸着梧桐的脉象已经平稳,而且肚子也已经不疼,轻轻褪下来梧桐被冷汗湿透的衣裳,让梧桐趴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玉凌轩虽然不敢说出口,但是刚刚梧桐嘴里漏出来的只言片语也知晓此次事情不简单,乌云密布的天空像是被人捅破了一样,就在当天晚上,雨下得比以往都要大上许多,就连玲儿和秋梧苑的管家玉晟都夜半被人从被窝抓了起来,大街上的水已经开始漫进了秋梧苑。
秋天本来就是多枯叶的时候,混着着被雨刮落下来的泥沙,还有着堆放在角角落落的枯木枝,被堵塞的下水口上都是废弃的垃圾,加上连连大雨,半个皇城都已经被淹了。
玉晟连夜让小厮去库房取来一道道的木板,直接将前门后门加上侧门全部给堵上了,忙活了大半晚上,终于将水全部挡在了外面。
第一层是木板,第二层是砖块加上沙子,第三层还是木板,即使有水涌入了第一层的木板,也很快会被沙子吸干,是最稳妥的办法。
梧桐次日醒来,看着漫天雨花痛心疾首,那可是漫上了半人高的水啊!
“你又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早膳不和胃口?”,玉凌轩看着梧桐望着外面,一口早膳都没有动,颇有些焦急的问道。
落在秋梧苑的水很深,将窗外那棵玉兰树淹了,幸好厢房还有着三块石阶,一时之间水漫不上来,棋儿、画儿手中拿着大木桶,一桶一桶将水往外倒。
“早知道我就准备一条小船,在秋梧苑划来划去,划来划去的……”,紫薯糕的香味一直往梧桐鼻翼里钻,某只小馋猫终于开始一边吃,一边说。
玉凌轩额头滑下几根黑线,正在忙活的棋儿与画儿脑袋上也滑下几根黑线,大家风里来雨里去的,结果自家主子说要划船,有这么不懂民生疾苦的吗?
秋梧苑的水一桶接着一桶往外倒,很快秋梧苑外面的水要比里面高上许多,听着挡着水的木板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玲儿忍不住担心着说道:“会不会受不住倒了?到时候水涌进来就糟糕了!”。
木板会不会烂玉晟倒是不担心,就是这木板够不够用是关键,毕竟没想到此次的大水这么来势汹汹,库房的木板似乎有些不够了。
秋梧苑一行人忙上忙下,梧桐一直嚷嚷着要去划船,玲儿死活都说库房里没有这么深奥的东西,闹得梧桐差点儿将书房里的柜子给丢到水里当成船划,结果玉凌轩一发火,整个人都焉了。
暴风雨没听过,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大水飘来的东西从一两条鲤鱼到一件件的衣裳,到最后居然是一块块看起来很崭新的砖块,想来是有老百姓的房子受不了,有些砖转瓦瓦掉落下来。
一开始遭殃的是老百姓,毕竟陈年的老房子受不了大雨的冲刷,也受不了大水的浸泡,现在就连皇城里的大户人家也开始受不了,毕竟小丫鬟就撑着油纸伞坐在漏雨的小屋里,而那些老爷夫人就坐在桌子上,看着水漫到了桌子边上,偶尔还有几条不知道从哪户人家跑出来的锦鲤在眼前游来游去。
本以为大水很快就会退去,没想到居然会下这么一些日子。
雨刚刚漫上来的三天,只有农户的日子难过一些,想着自家地里的农物被水泡得不知死活,整日总是愁眉不展,后来再过了两天,农户的家里只剩下糙米和腌制的咸菜,省着点儿吃勉强不会饿肚子,若是家里的米恰好吃完了,那就只能够找左邻右舍借,出去一趟基本上都是用游泳的方式。
雨漫上来七天,皇城很多大户人家没有新鲜蔬菜吃,只能够像是普通老百姓一样每日吃一些咸菜,这种日子很多小姐公子哥儿都没有尝试过,觉得很是好玩,等吃过了几顿,忽然就怀念起有肉吃有新鲜蔬菜吃的日子了。
不过这些人家里面不包括秋梧苑的人,主要是梧桐那张小馋嘴,干果什么的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回搬,现在小厨房的人可以利用这些干果做各种各样不同的点心,加上莫红鸾教导下制作的肉脯,还有蜂蜜那些的,梧桐那是一点儿都没有饿到。
玲儿看着门外游来游去的锦鲤,又回头看看正在往厢房端燕窝糕的书儿,无语的望了望天空,自己前一个月还嘲笑梧桐杞人忧天,没事情在家里准备什么粮食,现在可都全部用上了,这是前一秒嘲笑完梧桐,后一秒就被狠狠的打脸了。
“以后郡主说什么混账话我都听,这都是能救命的话啊!”,玉晟跺了跺脚说道,看着漫天大雨颇有感慨。
“得,库房还有好多绿豆,我去给小姐发豆芽吃……”,玲儿一溜烟的跑了,打定主意以后什么都听梧桐的,真是听梧桐的话有肉吃。
皇城乱作一团,秋梧苑依旧安宁美好,梧桐小心的在院子里养胎,胎象已经平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