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嬛双眉紧蹙地坐在小轩窗下,她的父亲假远道还是被皇帝押入了大牢,现在,她连一丝赏雨的心情也无。
该怨皇帝呢,还是该怨那些污蔑假远道的『奸』人呢?
夜幕渐渐降临。
乌云蔽月,人迹踪绝,说不出如斯寂寞。正是在这样的夜里,往往暗流涌动。传说中,这个时刻,正是人魔不分的时刻,就连去往大牢路上的一道道宫墙和一座座宫殿都像是巨兽僵伏着的身影一般可怖。
那乌黑的半面天空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渐渐扩散得大,更大,一点点吞没另半面晚霞绚烂的长空,去往大牢的石板路两侧皆设有宫灯,每座足有一人多高。石制的基座上设铜制的灯楼,以铜丝护窗。永夜照明,风雨不熄。此时正有内监在点灯,提了燃油灌注到灯楼里,点亮灯芯。
大牢的阴冷气息,比冷宫更重几分。
大牢门口的侍卫,一到晚上,就会稍稍放松警惕,更有甚者,饮过小酒,便开始打起了盹儿。
若要进大牢,须得从最外面的木门进入。大牢门口一共两个侍卫把守着,一个人手中握了一瓶酒。
“喂,你说,这大晚上谁会来大牢啊?总管硬是要咱们天天守在这儿!”其中一个大胡茬儿的侍卫对另一个说道。
另一个小眼儿侍卫亦报怨道:“是啊,咱们这些当侍卫的,也就那几个钱儿,要不是那些小主们肯赏几个钱你,那我们这些作奴才的才真是没饭吃了呢。”
大牢门口,有一堵石墙。
忽地,从石墙后头转出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朝着门口这两个侍卫说道:“今晚总管说你们俩不用把守在这儿了,这儿就交给我吧。”
那两个侍卫一听,便都红了眼,那大胡茬儿侍卫更是激动万分,道:“好啊,哎哟,总管今晚怎么这么仁慈了?”
说完,那大胡茬儿侍卫就搭着那小眼儿侍卫的肩膀转身走了。
只见那黑衣人从背后渐渐拿出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光亮像是夜里的凝霜,让人的身体从内到外都冰冷到了极点。
只见那两个侍卫仍旧是勾肩搭背地走着,那黑衣人却拿着匕首,轻手轻脚地跟在那两个侍卫的背后。
突然,那俩侍卫双双“呕”地两声,痛苦地呕出了血来,皆是捂着自己的脖子,“扑通”一声跪下,从他们的脖颈里面泊泊流出殷红的鲜血,似要注成一条血河!
俩侍卫呕了一地的鲜血,不住地挣扎,嘴里嗷嗷叫着,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那黑衣人就站在两人身后冷笑着看着,手中的匕首早已染上了淋淋的血『液』。
不过须臾,那两个侍卫再也支持不住,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见状,黑衣人复又蹲下,将手指放在了那两人的鼻子前,试了试,才满意地冷笑了两声,径直朝大牢里走了进去。
每走过一个侍卫,黑衣人就掏出自己带血的匕首刺去。
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大牢的木桩、铁链上皆沾满了可怖的鲜血。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整条阴暗巷道里的侍卫皆遍地横尸。
回过头,黑衣人阴森一笑,又转过了身,接着朝假远道所在的大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