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晓沧笙到底是如何熬过去了的,只是知晓那时开始,他见到的沧笙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般,从一开始的颇为阴郁,变为了极为淡漠,却是心思极为深沉的样子。让人改变的,便都是巨变。若说西镜之死,消磨了沧笙一半的心力让她成了颇为阴郁之人的话,那这天机门的刑法便是生生的消弭了她剩余的半分心力,偏生已经变得不再像人,只不过是一个批了人壳子的一个没有灵魂,喜怒哀乐得疯子罢了。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和如今的君依国师怕是有些关系了的。只是这些话,他都是藏在心里便是,他不会轻易的去和沧笙提起,亦是不会询问这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有些事,的确是说出来会觉痛快很多,可偏生有些事,总是掩在心里才是会好过些许。不被人所窥探的东西,为适合在暗处就那么好生得呆着,不做任何才是。
“自然。既然我们即将一手捧着他上了高位,那如何撤下,也该是随了我们自己心思。”沧笙说着,面无表情,似是地狱索命的恶鬼一般。
之前她所愿意去做了那欢乐样子,也不过单单为了师兄罢了,如今他已经不认他这个师妹,那她还是要做着这般欢喜的假样子作何。人啊,若是没了那真真愿得去为他所做改变的人,怕是连着做戏都懒得去做了。做戏,她也做够了,既然没了那心愿得去愿意做改变的人,这一切也就没了什么意义。
做着最为想做的自己,也并非是什么坏事了的。
“棋子,也应当是听话的,不听话的,便是弃子了。而弃子是不用活着的”赤云泣见着面无表情的沧笙,声音微寒得说道。
以为自己是执棋人的,或许正是他人手里最为有用了的棋子。
人生,看不破的东西实在有太多,你不知什么时辰就是被人所用,用人和为人所用,不过是两字只差,却实际相差甚远。
唯一可做的,便是不糊涂,可以看清这他人不甚是可以看清的局面,才是可以正入棋局,却是不为所控。可真真做到此事的人,天下间又是可以有着几人,寥寥。
“棋子不被自己发觉是棋子,才是这其中最为好玩的事儿。”沧笙死水般的眸子有这一丝快意。
见着困兽之斗,才是她最为欢喜的事。
“那也是好生看着,这本来就是一场随时可以更换局面的棋局。”
赤云泣血红色的眸子带了丝趣味。人生何其无聊,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只有这种困兽绝地的情景,或许才是最为有趣的吧。
有些人天生欢喜安宁,也有的人天生欢喜血腥。人本就是多变,那又何等是有着善恶之分了呢。
“当然。”沧苼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他最为欢喜那种将困兽握在手里的感觉,不过还是偶尔要把这困兽放了出来,倒是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