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朵乘坐扶手电梯从地铁口出来,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穿过马路便是她家的小区,“入则宁静,出则繁华”,治安环境很好,每次下晚班回来,她都会特别有安全感。
在小区大门口,张晓朵碰到张弘天刚下班回来,他手插在裤兜里,耳朵上还夹着一根烟,整个吊儿郎当样。
要说这样也就算了,可他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鞋面上也挂着黑不溜秋的油渍,还真是可惜了那身好皮囊,张晓朵也是无奈,好歹在回家前套件干净的衣服在外面,也不至于看上去那样邋里邋遢。
“姐,等等我。”
竟然这样没心没肺,张晓朵才不要认他,随即加快了脚步直径往前走,忽然,她的后肩被一只强有劲的手搭了上去。
张晓朵怒瞪着眼前这个从小被欺负,长大却又打不过的弟弟张弘天,说:“手,起开。”
“别嘛,姐。”张弘天从口袋拿出一个枣红色的锦囊小布袋,硬塞到她手里,“生日快乐,又老一岁啰。”
“要你管。”张晓朵就势将小布袋放回斜挎包,嘴角露出笑意。
“哦豁,姐,你脸上的皱纹怎么又长起来了,哎,岁月还真是把杀猪的刀,青春回不来了。”
张晓朵怒目切齿地看着张弘天,恨不得一脚揣过去。她紧拽着斜挎包,依旧保持着淑女的步伐,与他同在一条线上走着,随时准备与他交火。
预感到情况不妙的张弘天赶紧松开手,快速走到张晓朵前头,看了她一眼,说:“姐,生气容易老,息怒,不然,会变成老太婆的。”
“张弘天,有本事你给我站住。”张晓朵再也忍不下去,追着张弘天在小区里肆意奔跑。
张弘天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张晓朵,她在身后如猛虎般地追赶着自己,满额头的汗珠,飘散的头发凌乱不堪,跟个疯子无异。他跑在前头捂着肚子,差点笑岔气。
这一举动彻底把张晓朵惹怒,她停下来,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准备起跑。张弘天意识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脸上再无笑意,他加急提速,使劲往家里冲。
小区里长了年纪的“长舌”老阿姨背地里叽叽哇哇,对张晓朵指手画脚,“老大不小了还没嫁,你瞧瞧,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
他们俩姐弟就是这样在打闹中长大,相爱相杀。张弘天唯一能让张晓朵感动的是他每年都会记得她的生日,还会给她精心准备小礼物,与此同时他也爱整蛊她,惹得她很是暴躁,虽然如此,可比起他的心意,这些都微不足道。
早年间,为了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张启福跟蔡金莱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每天早出晚归,拼命赚钱,根本顾不上他们。
张晓朵作为家中长姐,便自觉地承担起了照顾张弘天的重任。可她当时也还是个孩子,遇到他淘气时也会被气哭,当然最后爸妈都会站在她身边,指责张弘天的不懂事。
小时候的张弘天特别皮,只要爸妈没在家,他就会“大闹天宫”,在沙发上串下跳,没有一刻消停。
张晓朵叱喝他坐下来,可他却越说越来劲,就喜欢跟她唱反调,气得她抬起手就要打他。
张弘天人小鬼大,知道张晓朵只是吓唬他,不会真的打他,就冲她吐舌头做鬼脸,跟她叫板,“来打我呀,姐姐,你来打我呀。”
也许,张晓朵的忍耐性就是在管教张弘天时给练就而成的。
张弘天打小就聪明,可就是不爱学习,喜欢恶作剧,经常被老师叫家长,她将他领回家时总是连带挨训,“怎么又是你过来接他,下次让你爸妈来,不及时纠正你弟的坏毛病,这样下去以后可不好管。”
鱼与熊掌两者不可得。张启福跟蔡金莱对于张弘天的顽劣也是很无奈,但也只能尽最大努力从工作中挤出时间来教导他,妄求他长大后能懂点事。
一晃眼,他们由原来租住的步梯房搬到现在的电梯房,蔡金莱退休在家,而他们姐弟俩也都大学毕业,有了各自的工作。
“妈,我回来了。”
“天天,你给你姐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张弘天脸上不悦,来到饭桌前,随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牛肉丸塞进嘴里,说:“妈,你管她干什么?我们先吃吧。”
“你姐今天生日,快去洗手,等你姐回来再一起吃。”
话还没有说完,屋门就开了。张晓朵在进来之前在屋外整理着头发,这会,她拿着纸巾擦着汗,瞪着张弘天。
蔡金莱冲房间大喊:“老福,快出来吃饭。”
“朵朵,快,去洗手吃饭。”
张启福不慌不忙地走到张晓朵跟前,将手里的红包递给她,说:“朵朵,生日快乐。”
“谢谢爸。”
与往年不同,张启福今年给的生日红包特别厚实,这让张晓朵有点意外。
张弘天亮直了眼,伸手过去就要打开看,被张晓朵唬了一声,他才慢慢把手缩回去,说:“小气,不看就不看,能有多少钱,我又不是猜不到。”
“天天,你姐生日,今天她最大,你别胡闹。”
蔡金莱给张晓朵端来长寿面,她带上生日皇冠,一家人围着她唱生日歌,这温馨的场面让她从小就爱过生日,这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夜己渐深,蔡金莱敲响了张晓朵的房门。
“谁?”